没有最好的医生!”迟瑾深冲她大声喊道,嗓子都哑了。
如果有的话,为什么他的爸爸妈妈还有妹妹会死呢?
“我没有骗人,你应该等我长大啊。”南悦摆出小大人的模样,“最好的医生现在还小,你要等她变成大人,这样她就可以帮你治病了。”
迟瑾深紧紧盯着眼前笑容灿烂的女孩:“等你长大?到时候你早就不在这了,我为什么信你?”
南悦急了,她跑到身后的花田里,摘了一怀的金色雏菊。
“你干什么?”
迟瑾深不解地问道,依旧保持坐在草地上的姿势。
“我在摘花给你啊,你不是不信吗?我留个信物给你。”
说着,南悦弯腰又摘了好多,直到满怀,她才直起身子,朝坐在那的迟瑾深露出笑容,杏眸弯弯。
“说谎的人要当一辈子的爱哭鬼。”
她忽然开口,眸中闪烁的光与日同辉。
“我真的没骗你哦。”
堕落在深渊的心仿佛重获新生,在迟瑾深的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
他想要她。
这个念头闯进迟瑾深的脑子里,兴许十岁的他还不懂这几个字的真正意义。
但他依旧想要她。
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在福利院和她的不断接触中,迟瑾深彻底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念头。
越是接近死亡和黑暗的人,越想触碰光明。
南悦就是那道光。
他深深期待的,渴望的,奢求的,一道最耀眼的光。
高烧使他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躺在房间里,又是什么时候挂上盐水。
“你要是不拔,我就把这个给你。”沈落芬看出他一醒来就想拔掉针头,立即拿出一张光滑的纸质物品,是她谈判的筹码。
迟瑾深随意瞄了一眼,发现竟是南悦站在金色雏菊花海里,满是笑意的照片……
拔针头的动作顿住,他忍住没去拿。
沈落芬笑了:“你眼光不错,她是我的女儿,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她因为别人求我。”
“我能娶她吗?”
迟父生前和他说过,遇上喜欢的女孩子就该娶回家,一刻都不能耽搁。
他喜欢南悦,只是一眼,至于往后会不会一发不可收拾,他不清楚。
“能是能。”沈落芬感到意外,随即撂下难题,“不过我希望她拥有的是最好的,你能给吗?”
“我能。”
迟瑾深黯淡无光的眼眸此时光芒万丈,坚毅无比。
“好,我等着你从我手中把她娶走。”
沈落芬信他,至此之后给了他所有能够变好的机会,就连他二十岁说要创立公司,她也鼎力支持。
二十三岁的迟瑾深,不需要再听沈落芬的指导。
因为,她因重病与世长辞。
他在墓园外站了一天一夜,南悦撕心裂肺的哭泣声听得他心都疼碎了。
迟瑾深发誓,未来他不会让南悦再流一滴伤心泪。
可二十五岁的迟瑾深,接受着南悦一遍遍的冷脸、冷眼、冷言。
她忘了。
忘了那天。
忘了那些话。
忘了那捧雏菊。
她什么都忘了,只有他记得……
不知从哪天起,他收敛爱意,和她保持距离,只字不提娃娃亲的事。
迟瑾深在南悦的疏远里,爱得深沉,爱得卑微,爱得小心翼翼。
“说谎的人要当一辈子的爱哭鬼。”
“你骗我。”
“可那又怎么样?我依然爱你,哪怕银河倒灌,日月颠倒。”
“我都爱你……”
庆幸的是,二十二岁的南悦愿意属于他,愿意站在他的身边。
先前的等待,全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