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小姐……”
收音孔里传来的细弱声线蒙着一层明显的哭腔。
殷宁双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但秀丽的黛眉还是蹙了起来。
凌槿夕?
她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哭着给她打电话……?
殷宁的嗓音放低了几分,“凌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墨哥哥他……他不见了……”
从音孔另一端传来的哭腔断断续续,模糊不清。
殷宁也是极其努力的去听,才在脑海里拼凑出了凌槿夕的大概意思。
“凌小姐,你先冷静一点。”
殷宁的右眼皮跳了跳,心中升起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能不能告诉我,大概发生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像是在哽咽,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抽泣声才止住,收音孔里的女音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我……我今天上午和墨哥哥吵了一架,然后……然后我就离开医院回家了,刚刚……刚刚我去医院看望他的时候,他就……就已经不见了。”
“不见了?”殷宁疑惑地重复了这三个字。
不见了?
失踪是不见了,负气出走是不见了,自行离开也是不见了。
凌槿夕所说的‘不见了’,到底是哪一种?
听到这里,殷宁降低了车速,从容地向左拨转了方向盘。
“凌小姐,言褚……言少爷他不在我这里,以及,我也并不清楚他现在在哪。”
殷宁其实有些疑惑。
言褚墨不见了,凌槿夕为什么会想到给她打电话……?
之前她已经和凌槿夕说的足够清楚明白了,她不会再私下里和言褚墨有除了公事以外的过多交流了。
“凌小姐,你应该知道他平时都会去哪里吧,那些地方都找过了吗?”
殷宁的嗓音依旧沉静,与电话那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电话的另一端,凌槿夕无力地瘫坐在病房里的椅子上,清亮的茶眸里盈蓄着细碎的泪花。
她紧攥着手机,“墨哥哥能去的地方都找过了,他没办出院手续,不在公司,也不在家,电话也是关机的状态,我真的很担心他……”
殷宁又问:
“那他身边的亲信、属下呢?以他现在的情况,应该没办法自如行动吧。”
言褚墨的后腰中了一枪,至少也得休养一个月,这期间不能出任何闪失,否则会面临瘫痪的风险。
他向来不是那种会拿着自己的身体、性命开玩笑的人,所以……
殷宁倒是没有太大的忧虑和担心。
凌槿夕抿着干涩的唇,恹恹道:
“时雨(言褚墨的心腹)还在医院,墨哥哥的其他亲信我也联系不上,殷小姐,你说……我要不要联系人去调医院的监控……?”
听到这里,殷宁舒展着的黛眉渐渐重新拧了起来。
不过,她还是以一种镇定又冷静的语气安抚着凌槿夕:
“凌小姐,说不定言少爷只是觉得医院太闷了,想单独出去转转,过会儿或许就回来了。”
“不……不会的……”
凌槿夕垂下了头,苍白纤细的手指无力又克制地抓着头发,咬着唇,隐忍着隐藏在喉咙深处的哭腔。
“他不会回来了……”
“他不会回来了……?”
殷宁听得半知半解,云里雾里,叩了叩方向盘,目视前方道路的眼神也变得迟疑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
抓着长发的手指转移到了脸庞上,凌槿夕单手捧着脸,沉寂了很久很久,失魂落魄地喃喃道:
“早上……今天早上,我和他吵了一架,是这么多年以来,最凶也是最决绝的一次,我……我从没见他发过那么大的火……”
或者说,这么多年来,言褚墨一直把她捧在手心,无比呵护,连一句重话都没对她说过。
可现在,就在今天早上……
他们俩在病房里爆发的争吵,甚至连医院走廊里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殷宁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这阵沉默又被莫名的拉长,对话空白了很久,殷宁才缓缓启唇:
“凌小姐,你先别这么着急,等他冷静下来,应该就会回来的……”
凌槿夕深吸了一口气,哽咽的腔调听起来像是又哭了,她低声匆忙地打断了殷宁:
“对不起,殷小姐,突然打扰了你,还说了这么多,给你添麻烦了……抱歉……”
“嘟……”电话被掐断了。
殷宁看着车载导航里的规划路线,眼看着已经行驶了大半路程了。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在下个路口调了头。
*
市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