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断绝感情的修罗场

    隔天的上午十一点多。

    为了赴真凉的约,我正在房间准备出门时,听见一楼客厅传来很大的说话声。

    我下楼看客厅状况,发现老妈单手拿着手机正在争吵什么。「事到如今能干什么」、「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之类的,嘴上说的都是些令人骚动不安的话。

    对方该不会是老爸?我本来这么想,但侧耳倾听的结果好像不是。

    原因是老妈的声调逐渐下降,不久后就变成娇滴滴,好像在讨好人的声音了。

    对象是老爸的话,她不会发出那种声音。

    应该是那个她说已经分手的男人吧。

    如果是的话,就感觉来看很有可能会重修旧好,这算是预料中的状况吧。

    ……对了,眼前跟真凉的约定比较重要。

    我才没空管恋爱脑,赶快去反对恋爱的同志身边吧。

    ◆

    我已经大概三个月没来这家咖啡厅了。

    因为自从和真凉在这里谈分手以来,就没再来过了,真是令人怀念。

    我有些紧张地穿过自动门——

    「欢、欢迎光临————————~~~~~~!」

    这里是寿司店吗?店里传出精神抖擞的声音迎接我。

    那个女服务生,泪眼汪汪地盯着我。

    「你的同伴,在那边的座位等——————————你!」

    「谢、谢啦。」

    我被她异常高涨的情绪压倒,走向真凉总是坐着的窗边座位。

    今天真凉的打扮,很异于往常。

    她多穿了件厚厚的风衣,戴着夹鼻眼镜和帽子。因为她把注册商标的长银发硬塞进帽子,帽子鼓成奇怪的形状,让我想起了昨天的爆炸头。

    「你是、真凉吧?」

    「对,没错。」

    她拿下夹鼻眼镜和帽子,的确是真凉同学。

    「果然,这种程度的变装还是会暴露身分呢,也骗不了那个女服务生。」

    「不,我觉得已经相当不错了。」

    我想如果是不太认识的人,应该不知道是真凉。

    那个女服务生是因为直觉特别敏锐,算是例外吧。

    「是吗,那就姑且算及格好了。」

    「什么啊,你是为了试验变装才叫我来的吗?」

    真凉回答「怎么可能」,喝了口咖啡。

    女服务生送来我的可乐。

    如往常一样,杯垫上附上了写着讯息的便条:「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喔喔,今天是汉文(注5 原文中的「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以中文书写,日本称文言文为汉文。)吗。待会把读音顺序符号和送假名(注6 日文单词中标写于汉字后的假名。以「食ベる(吃)」为例,食为汉字,ベる即为送假名。)写上去吧。

    「那你到底有什么事啊?」

    「拜托你这种事很对不起春咲同学,但我也没其他人能拜托了。」

    今天的真凉声音非常阴沉。

    感觉也不是心情不愉快,或者身体不舒服,看起来好像是为了什么很紧张。这对总是「I am freedom」的真凉来说很稀奇。

    我发出明朗的声音说:

    「我说过,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事,就会帮忙吧?」

    「谢谢你。」

    真凉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可是她的紧张好像还没消除,用手指玩弄着空的吸管包装袋。

    「那我要做什么?如果是犯罪行为就饶了我吧。」

    「……说不定,夹杂着若干犯罪行为。」

    「含糊不清的真不像你,总之就说来听听看吧。」

    此时真凉终于抬起头来。

    另一个注册商标的蓝眼睛,荡漾着不寻常的不安。

    「有个地方希望你陪我去。」

    ◆

    真凉指示的地方,是比邻羽根之山市,叫做北羽根市的地方。

    搭区间车要两小时,搭特快车也得花上一小时三十分钟的地方。

    「电车费我来付。」

    「不用啦。」

    「因为我背叛了春咲同学,这种小事请让我来吧。」

    她也不听我说,就在售票机连我的份都买了,虽然我觉得她不需要有这么严重的罪恶感。

    做为补偿,我买了两人份的零食和果汁,搭上了特急电车。

    因为是节日,觉得人会很多,所以我们搭上最前头的车厢,但除了我们以外,也只有几组携家带眷的人在车上。北羽根市是羽根之山市的住宅都市,没有通勤乘客的日子或许就是这样吧。

    「真的、真的、真的、很对不起春咲同学啊。」

    真凉同学和我面对面坐着,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说这个。

    「难得的节日,明明是绝佳的约会好天气。应该朝着登上情人节这个最高峰助跑的日子,我却独占她最爱的男友——啊啊,春咲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