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吏员、执役,在一个衙门、一个职位上干一辈子,那是很寻常的事。
真正能够流动起来的人,是官。
而官的话,地方官任职是三年起步,枢密院这种地方的官员每一届任期就更长了。
所以,除非是在任期内考功极差,被贬官了;又或者表现极好,破格提升了,否则都会任期满了才走。
如此一来,宣旨院的勘印房十年中也不过就是两到三任主官的事儿。
只不过,宣旨院的人事档案都是用旧方式记录的,翻阅查找起来比较费事,所以才用了足足一个多时辰。
此时,已经将近黄昏。
因为枢密院各个门户都已接到命令,从即刻起,许进不许出,所以门前禁卫刀出鞘、箭上弦,严阵以待。
一些来不及得到通知的官吏执役要放衙回家,却被堵在了门口。
听说是杨沅向枢相请命封锁了枢密院,他们立即就不再抱怨了。
宣旨院勘印房中发现两具尸体,而且一个是妇人,一个是孩子。
此等杀人恶行实在太过令人发指,枢密院上下人等谁不是义愤填膺。
现在杨沅封了枢密院,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的事情,而是有了准确目标,要动手拿人的架势。
他只来看上一眼,就已经找到了凶手?
凶手可就是他们的同僚啊!
虽然还在正月里,大家都想早点下值回家,可这种瓜,谁不想第一时间吃到?
于是大家心平气和地回了自己的签押房,他们也想知道,藏尸于枢密院的杀人凶手,究竟是谁。
杨存中对杨沅一直很是欣赏,刘商秋找他把事情一说,杨存中马上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他派人通知门子,去附近饭馆叫了“索唤”,给今晚留在枢密院的所有人准备了晚餐。
……
杨沅接过宣旨院勘印房主事徐洪诚交给他的表格,果然这么索查资料方便了许多。
杨沅先看了一下表格上近十年来的维修记录。
没有!
一次都没有。
神奇的“官不修衙!”
可是,那道贴着山墙一尺又砌起来的第二道墙,是六七年前砌的。
既然没有维修记录,那些沙石砖块是怎么运进来的?
杨沅忽然想到了他方才勘察那三间房时所见的东西。
难道是把砌墙的材料藏在纸张、油墨甚至印刷设备的箱子里,冒充印刷设备或者耗材运进来的?
杨沅马上把徐洪诚唤来,让他再做一张表,把十年来勘印房购进油墨纸张等各项物资的时间、数量等也做个表格出来。
随后,杨沅又找到被集中在庭院里,一时无所事事的工人,问道:“伱们工头……王先生?”
杨沅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了王长生,不禁讶异地道:“王先生,你怎么在这儿?”
王长生上前道:“这不是因为刘承旨相请,帮他改建官舍嘛。”
杨沅道:“这才多少活,小打小闹的事情,应该用不到你这位建造大匠出马吧?”
刘商秋得意洋洋地道:“那自然是因为我给的钱多。”
王长生干笑道:“是啊是啊,我家里人口多,得赚钱养家。”
王长生这么一说,杨沅才想起来,王长生去了一趟日本,领回来十多个小妾。
杨沅打量了他一番,赞道:“王先生精神矍铄啊,难得,难得,那么多的东瀛侍妾,还能保养到这般模样,实在难得。”
王长生听了,便得意洋洋起来,少不得自我吹嘘一番,再夸奖杨沅一顿。
你夸我精神奕奕,我赞你气宇轩昂,你称我宝刀不老,我说你阳刚威猛……
两个人一番商业互吹,刘商秋实在受不了他们两个无耻吹牛逼的言语,仓惶败退而去。
王长生这才小声对杨沅道:“二郎,你有所不知!他们这座官衙,还是吴越国时建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