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春光斗日光

    “师尊,掌门可真宠着你。”成赋见不相关的人都走干净了,将那杏花瓣放进口中嚼着,又顺手牵住陆探的衣袖笑着道。

    陆探看了看成赋春花般的笑脸,接着看了看自己的衣袖,还是把话吞了回去。

    他总觉着自己的衣袖快被福儿牵得有印子了,多次想教导他独立些,可福儿还小,不愿那般严苛。

    况此番福儿又受了惊吓,还是日后再规导罢。

    于是陆探便任由成赋牵着,走动间隔着衣袖甚至能感受到成赋的体温。

    “你可知为何?”。

    “自然是因为师尊厉害呀,掌门才对师尊另眼相看。”成赋理所当然地道,崇拜的语气仿佛陆探是黑暗世界中唯一的光。

    唯一想纳入心头的光。

    “非也。”陆探摇了摇头,“即便是你独自前来,也不会受什么责罚。”

    “掌门不大待见福儿......”成赋声音低了下去,殷红的瞳孔却看着陆探,“福儿也不奢求掌门看护,因为福儿有师尊了,师尊定然不会让福儿吃苦。”

    “师尊护着福儿,掌门又护着师尊,福儿在这世间还有什么怕的?”成赋说着语气又飞扬起来。

    他们在这一瞬间走出会客厅,暖人的阳光便洒在他们身上,消退了所有的阴凉和黑暗。

    九十春光斗日光,山城斜路杏花香。

    “傻子,师尊自然会一直护着你。”陆探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温和,说不清是杏花太香,还是阳光太好。

    他很少对成赋说谎。

    但有些时候,谎言比真相更能让人沉迷。

    “便是师尊不在了,掌门、你师姐师兄也会护着你的。”陆探又补了一句,声音悠远如天光。

    “福儿只要师尊,才不要旁人护着呢。”成赋却是不悦,拨浪鼓一般摇着头,眼睛里盛着满满的阳光。

    陆探看着成赋的眼睛,像看到一湖波光粼粼的清泉。

    “元灵派啊,实力平平,也没什么唬人的名头,但有一点好。”陆探眼里笑意更甚,也只有在成赋面前,他才能这样放松。

    “什么呀?”成赋其实并不关心,但陆探说了,他也就捧场地问。

    “护犊子。”

    陆探用未被成赋牵住的那只手,揉了揉成赋的发顶。

    陆探带着成赋回了云巅,堪堪才在厅堂里坐下,元灵派二长老才时灞就领了数个身着金边白衫的弟子鱼贯而入。

    这位位高权重的二长老进了厅堂,便毫不见外地坐在红木椅上,拿起成赋没来得及端给陆探的茶水一饮而尽。

    其余弟子则是恭恭敬敬立在中央,俱是低首敛眉的乖巧模样。

    陆探打量着这位爷豪放的坐姿,从主座上起身冲他微微施礼:“师兄怎来了?”

    才时灞翘着二郎腿,一身的金衣比此前林璧所穿还要耀眼几分,更甚过外面的金乌。

    尽管他须发已白,双眼却炯炯有神,说话的语调更是不似个老者,反而很有几分少年人的张扬:“师弟啊,方才掌门师兄传音于我,道是此次试剑大会由你全权负责。”

    “师兄知晓你并非熟手,定然心内惶惶。这不,我给你送些帮手来。”

    陆探看了眼厅中站着的众人,微微颔首:“师兄费心了,我正要回禀掌门师兄。方才是因外人在场,急促间掌门师兄才拉了我撑门面。我不如师兄多矣,此事本该由师兄主持才是。”

    “别别别,千万别。”才时灞把手里的茶杯一放,连忙摆手,“你师兄我整日里忙得跟山下村里的狗一般,哪腾的出手管什么试剑大会。师弟你亲传弟子仅三人,平日里琐事也少,这试剑大会你来负责正是合适。”

    “至于厅里这些人,你让他们洒扫云巅也罢,安排试剑大会相关事宜也成,总之他们是你的人了。”

    “这里还有一份书简,乃是些注意事项,空了你看看,于你安排试剑大会多有好处。”

    “行了,东西给你了,人我也带到了,届时掌门师兄问起,也算有所交代,我这便先行离去,不叨扰了。”才时灞一口气说完,不给陆探反应的时间,便一溜烟地坐在飞剑上走了。

    御剑的背影同先前无墨老人如出一辙。

    都是不负责任的家伙。

    才时灞一走,厅里便安静下来。

    站着的弟子们不敢言语,坐着的陆探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时大殿里只闻外头的鸟鸣风语。

    “福儿,将那书简拿来。”陆探暗自叹气,没去管弟子中偶有些探头探脑打量他的人,只对着成赋道。

    他本想自己用灵力将书简卷过来,但他才被罚了一日不得使用灵力。尽管无墨老人这惩罚极轻,但仍旧是给他加了禁制的。

    陆探这一日里便连储物袋都打不开,便只好让成赋跑跑腿了。

    成赋极为听话地应声,步伐轻盈地走下玉阶,将才时灞留下的书简拿在手上,背对着陆探,恶狠狠地瞪了正偷看陆探的弟子们一眼,转身时又挂上笑脸,献宝般把书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