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个孩子

    “什么人如此猖狂,连师尊留下的神识都敢抹,难道不知师弟乃我元灵派子弟?”九惜蹲在主位旁细细看着成赋灰白将死的脸色,从袖子里掏出个灵芝模样散发着荧光的玉石,贴在成赋额上,持续温养着成赋的神识。

    虽然师尊已然给成赋补上了灵力,但九惜还是放心不下,这才又用了千年灵玉确保成赋不受任何损伤。

    “师尊,您可千万不能放过伤了师弟的人!”施诗这会才御剑从外头回来,平时温柔的嗓音也带了些狠厉,手中还提着个月白色的储物袋。

    这储物袋是成赋幼时陆探亲手给做的,水火不侵,上头还绣了朵红色的祥云,成赋一直用到现在,每回出去必然随身携带。

    方才施诗跟出去,师尊只顾着成赋,她瞧见了地上落着的储物袋,才又给带了回来,妥善放在了成赋身旁。

    不放在一处还不知道,放了才发现,储物袋比起成赋那破破烂烂沾染了许多污渍的衣衫,干净了不是一点两点。尽管储物袋上有陆探的禁制,不惧怕水火,但寻常的污渍一旦沾染上去仍旧会留下痕迹,时日久了自然会脏。

    可这储物袋却只不过有些褪色,想来成赋平时就极为爱护,更是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都还死死护着。

    “自然。”陆探看着储物袋上的红色祥云,目光闪动:“敢伤福儿,本尊要将他们的头全扔去填东海。”

    施诗沉重的心情突然就轻松了许多,和九惜对看一眼,都轻轻翘起了嘴角。陆探此前要打断成赋腿的话尚言犹在耳呢,这会却仿佛是全然给忘了。

    师尊果然还是最疼爱师弟的。

    殿外的雨势仍旧不减,殿内的气氛却比之前缓和了许多。

    这全然是因为多了一个红衣男子,尽管他只是安安静静地躺在主位上,一动不动。

    “师尊……”轻声的呼唤自成赋嘴边溢出,千斤重的眼皮一点点撑开条缝隙,露出里头殷红的眸子来。

    “福儿,觉得如何?”陆探听了这声微弱呼唤,身上的杀戮之气全都散了个干干净净,如云开月明,天神临世般蹲下身将手探在成赋额上。

    “师尊,福儿疼。”成赋的嘴唇仍旧干裂,感受着额上来自师尊清冷的触感,他伸出粉嫩的软舌舔了舔,拧着眉头眨巴着眼睛,满眼都是身穿藏蓝云衫面容冷硬的陆探。

    这是他的师尊。

    是他最放不下的师尊。

    陆探听成赋喊疼,眉心才展开的朱砂又皱了起来,手慢慢从成赋额头滑到脸颊,尽量温声道:“福儿哪里疼?告诉师尊。”

    “福儿也说不出来,浑身都疼,疼得福儿难受。”成赋殷红的眸子更艳丽了几分,他伸手拉住陆探的手,如同幼猫般在陆探手心蹭了蹭,声音里却全都是难忍的痛苦。

    “诗儿,去将你五师叔找来。”陆探上下检查了成赋一遍,并未寻到究竟,想来是难以发觉的暗伤。

    他再是修为高深,于医道上却并不精通,方才虽然用灵力将成赋的外伤都止住,又修复了几处经脉,可却不敢说全然治好了成赋。

    “是,师尊。”施诗在一旁看着成赋难受的样子,也是直皱眉,二话不说就吩咐人去请五长老,自己又转去了但给成赋备的小厨房,动作娴熟地熬起了红糖粥。

    九惜看着高大的师尊半蹲在师弟身旁,满是焦急又手足无措的样子,深深叹了口气。

    五师叔他是实在不乐意打交道的,当初仗着对师尊的救命之恩在云巅坑了许多仙药,每来云巅一次就要扫荡一番,恨不能将云巅搬空。

    上次连云巅山崖上野生的一株普通灵芝都不放过,连根拔起当大白菜给生吃了,那可是他精心培育预备用来炼丹的。

    但师尊这样珍爱师弟,想来也是不在乎被五师叔顺走些仙药的,他倒是得去将自己的天地珍宝藏一藏。

    九惜想到这就待不住,向陆探告了声饶,便坐着朵九瓣皇菊花就一溜烟跑了。

    走前九惜回头看了一眼,见成赋还腻在师尊怀里喊疼,溜的速度更快了。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被齁死。

    明明是三人在场,但他总觉得自己多余。

    若说起来,成赋如今已经加冠,与师尊如此相处怎么也显得有些违和怪异。

    但一来,成赋自幼就是这吃不得半点苦的性子,便是头发掉了一根也要嚎上半柱香,又是日日换着花样地斗鸡打狗招惹是非,恨不得上到九重天去撒泼的主儿。可偏偏师尊又纵着,回回跟在后头收拾烂摊子,在亲近人眼中,成赋就仍旧是个孩子。

    还是个熊孩子。

    二来,便是因为成赋的模样实在是生得极好。

    眉如春柳唇似娇花,脸颊上生来还带着个红色的弯月牙。身姿挺拔腰身细窄,搭在主位扶手上的腿更是长而匀称,脏污衣袍都遮不住通身的富贵气。

    这不知哪学来的气质虽然与仙家的清冷素雅背道而驰,却意外地并不惹人厌。

    成赋闭着眼时的如玉容颜已经让人移不开眼,而一旦睁开那双殷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