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的阳光炙烤着光秃秃的花园,橘黄色的日光穿过玻璃落地窗懒洋洋地盖在余望身上,门外的敲门声不绝于耳,埋在被子里的头终于动了一下。
余望睡眼惺忪地掀开被子,愈演愈烈的敲门声让他重感冒的脑袋疼得更加厉害,他蹒跚着爬起来去开门。
原来是保姆让他赶紧下楼吃饭,过会儿家教老师该来了。
余望看了眼手机,这是他期末考试后的第二天,现在是7点50分,早上八点开始上课。
昨晚,余女士给他发了条信息。
“给你找了一个理综老师,是许叔叔的儿子,明天八点开始补课,别给我丢脸。”
公事公办的语气一如平常,让余望眼里期待的光一瞬间便黯淡了下去。余女士常骂他笨,半点比不上他那位从来没见过的哥哥,余望对于她说的话不可置否,他上学晚,小时候还因为肺病休了一年学,都快19岁了还在读高三,学校的同学圈子也融不进去。
这些现状在余女士看来就是无能的表现,所以放假第二天,她就给他找了家教。
余望狠狠抓了把乱糟糟的头发,走进洗漱间拍了拍苍白的脸蛋,然后随手拿起皮筋,把刘海扎起后就下楼了。
刚走到楼梯口,余望就看见客厅餐桌旁已经有人坐着了,那人的背影宽阔有力,半短不长的头发,看上去很清爽。
估计就是补习老师了,余望没敢再磨蹭,赶紧加快脚步下楼。
快到餐桌前时,余望对上那人的眼睛,新老师有双深邃的眼眸,有点像混血儿,他带着眼镜,隔着镜片,眼睛里看不出太多情绪,余望心里咯噔一下,怕不是迟到了,惹老师生气了?
匆匆下楼的余望还有些喘,平时就粉嘟嘟的唇这会儿更像颗樱桃似的红润。
许禹城看着眼前这个呆愣愣的小孩,神色一闪,不再端架子,笑着道:“先来吃早餐吧。”
余望缓过神来,莫名有些紧张,竟磕磕巴巴起来:“好,好的,老师也吃。”
许禹城不禁轻笑出声,心里默默吐槽,他就这么让人害怕?
余望坐在凳子上,规规矩矩地喝豆浆,眼神半点没敢往许禹城身上瞥,新老师好看是好看,但好像有点儿严肃。
许禹城只好主动打破僵局,自我介绍道:“我叫许禹城,暑假给你补习理综……说起来,几年前我其实还见过你。”
话是不假,许禹城确是见过余望一面,那是余望刚被接回余女士身边,瘦巴巴的,但生得白嫩,长长的睫毛一翘一翘的,眼睛又圆又大,既干净又明亮,人也安安静静的不爱说话,像个精致的玩偶。
在许禹城记忆里,那个跟在余女士身边的小孩就像个担惊受怕却又十分听话的兔子一般。他来之前就想,这孩子长大了估计也乖巧得紧,但现在这么一看,乖巧是乖巧,脸却不像兔子了,小孩的身高窜高了不少,五官也明艳了许多,像他曾经在园子里种下的蔷薇一样,娇艳而明丽。
余望却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许禹城了,对许禹城明显示好的话也只是干巴巴地回说:“这样吗?真的吗?好的好的,许老师……”
许禹城见余望客客气气的样子越发觉得来趣,明明是张老天赏饭吃的脸,为何又像兔子般软绵绵的,一副叫人好拿捏的性格。
他给余望夹了个小笼包:“不用这么客气,以后叫我名字也行。多吃点,长身体呢。”
余望看着碗里多出的小笼包,在看了眼坐在对面对自己笑得如沐春风的许禹城,心想这老师还挺会照顾人。
嘴上还是客客气气地:“谢谢许老师。”
许禹城听了笑而不语,又给余望碗里添了个春卷。
“……”已经快吃撑了的余望也不敢吱声,乖巧地把碗里的春卷也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