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嘈杂。禹斯年穿着剪裁得体的复古绿西装,带着轻薄的挂链眼睛,静静倚在影厅的外墙上,像是旧时代十里洋场的贵公子走出了老照片。
“娇娇,先带路老师进去,我跟傅老板谈两句。”他开口,简单地吩咐。
傅怀跟着禹斯年慢慢走到更深处的观影厅,寂静的,黑暗的,没有影片放映的日子,这里无人问津。
只有彼此的眼睛在黑暗中有一点光亮。
“你究竟想做什么?”禹斯年问。
在逼啬的环境里,傅怀身上的一点点檀香会无数被放大,他贪恋于这味道,也恐慌着。
傅怀则是从刚见到禹斯年第一眼整个人就都不大好了,手脚都无处安放。他愣愣把捧花递出去,没有轻重地怼在对方胸口。
禹斯年没有接。
“玩这样的手段没有意思,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傅怀,我受够了。”禹斯年道,“东西我不会收,以后也不要送,你离我远些对大家都好。”
傅怀良久没有反应,倒是禹斯年在只有两个人的密闭环境里忍不住头皮发麻,没一会就败下阵来,试图逃出去。
被傅怀挡住了去路,一个不慎,装进了对方怀里。
檀香浓重,几乎是同一瞬,禹斯年的腿骨就软了,他站不住,只能僵硬地保持着姿势靠在傅怀身上。
“我的法务听说,你准备告深度合作的品牌方。”傅怀轻声说起另一件事。
禹斯年的声音从他肩头传上来,仍旧是轻蔑的高傲的腔调:“是又怎么样?”
“消息是你自己传出去的吧。”傅怀的吐息恰在禹斯年的耳边,烧得他一只耳朵发热。傅怀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耳语,“你放了很多的消息,在每一家公司的面前透露起诉另外公司的打算。”
“一面杀鸡儆猴,一面彰显大度,那些没有被告的公司是不是很庆幸,不但继续与你合作,甚至让步了更大的利益?”
“你其实没有打算起诉任何一家,对不对?”
禹斯年的呼吸在傅怀说话时逐渐急促,他们贴的那样近,对方的一点变化傅怀都了如指掌。
“所以呢,你打算做什么,用这来威胁我?”禹斯年冷硬道,“新的合约已经签好了,你再做什么都是无用功。”
“不是这样的。”傅怀辩解。
“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很懂你的。”傅怀握着禹斯年的肩膀轻轻将他扶起,坚定无比,“给我一点线索,我就可以解开你所有的秘密。”
“这对我而言不是一件好事。”禹斯年沉声道。
“不喜欢有人懂你么?”傅怀轻轻问着,忽然话锋一转,“那你喜欢橘子花么?和你的信息素有一点点像。”
禹斯年没能及时跟上对方的脑回路,呆了一瞬,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橘子花就被塞到了手里。
傅怀又说:“不告诉我的话,我也可以一点一点猜到的。”
禹斯年渐渐地看不懂傅怀的作为,他自认已经没什么可给对方骗的,同三年间自己相比又毫无长进之处,所以傅怀态度大变究竟是因为什么?
眼见禹斯年没有过分推拒那束白橘子,傅怀缓缓松开了捉着人家肩膀的手,禹斯年旋即一个踉跄险些栽倒,被傅怀手忙脚乱地扶住了。
“斯年?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傅怀吓破了胆,连连追问。便是医生也难知道,禹斯年更不会想到,他现在的身体里,已经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只有傅怀整日惦念着,一个生命的到来意味着另一个生命的逝去,孩子的降生是用禹斯年的命在赌,傅怀始终恐惧着。
“没事。”禹斯年的语气很虚弱了,断断续续地说着,“信息素,你把信息素收了。”
傅怀作为一个钢铁直Alpha地位一向高惯了,从没有什么人敢要他收敛信息素的,他也就忘了这件事。
被标记的Omega受到他们Alpha的保护,不再屈服于其他的Alpha,更不会被其他Alpha的信息素催动发情,同时这也意味着,他们将最柔软的一面展现给自己的Alpha。
一丝一毫的气味会成千百倍放大,Omega永远无法反抗,那是被刻在基因里的生物本能。
“抱歉,我忘记了。”
傅怀满心歉疚,小心翼翼地扶着禹斯年在后排观影区坐下,又将门敞开一道缝隙放进新鲜的空气,自己站远了提了提衣领盖住腺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