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路人如流水热闹非凡,车子一个挨着一个,是前进都难的状态,他怎么会找不到回家的办法。傅怀不再理这个谎话连篇的Omega,独自向一家会馆走近。
希潼只是嘴上犯贱,倒是识趣地没有再跟上去。
他静静站在原地,目送傅怀走进了本市最大的私人会馆。两侧接待的门童穿着精致的礼服,恭敬地接过傅怀的贵宾卡,半弓着身子引他进去。
方才请深如海的傅怀走进会馆时冠冕堂皇,优雅得像是要去登基,丝毫不觉得这里有什么问题。希潼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举起手机,拍到傅怀在门童簇拥下的一个背影,转手就将这张照片发给了禹斯年。
禹斯年同唐娇娇坐在一辆车上,有专门的司机会把两个人各自送回家。
寂静已久的手机在黑暗中叮咚一声,惹得唐娇娇也侧脸瞧过来,警惕地问着:“你没把傅怀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吧?”
“没有。”禹斯年简短地回答,旋即叮嘱,“说话的时候礼貌一点。”
唐娇娇蛮不在意地啧了一声,才把头扭过去,余光瞥到禹斯年划开了手机,连忙贱兮兮地凑过来问道:“谁呀,什么事?”
禹斯年看了看手机上的内容,脸色变了变,忍不住揉了揉额角。
这举动吓坏了唐娇娇,上手就要抢他的手机,紧张无比:“大晚上的,谁给你找不痛快!”
禹斯年避了一下没给她抢去,疲惫地解释道:“是希潼,又闹呢。”
这个人似乎是他们共同心照不宣的**·烦,既无能为力,又无法舍弃,到最后只剩下流落在长夜里的一声声叹息。
希潼用傅怀去会馆喝酒这种事找禹斯年告状,傅怀属实是遭了个无妄之灾。
他有位风流成性的Beta朋友,是个医生,早前同禹斯年维系婚姻时没少磕磕碰碰,大病小伤几乎都是经了这位的手。
现在傅怀重生回来,同禹斯年的过往隔了几十年时间,除却一些记忆鲜明的时刻很多都记不得了。他为此吃了不少亏,把禹斯年惹毛好几次,至今躺在对方的黑名单里难有下一步进展。
于是只好来找知情人,至少要想起些琐碎过往。
聂家是在全国都坐拥连锁酒店的世家豪门,当家大少爷从小和傅怀一起成长大,情同手足。今天傅怀要来见的却是他们家二少爷,这位是聂大少五岁的时候亲自抱养的,到聂家的时候刚满周岁,取名聂初度。
要说小时候也是个乖巧的,长大了却同哥哥结了段孽缘,聂家大少结婚后聂初度更是变成了这幅花天酒地游戏人间的样子。仗着自己是个Beta没少欠下情债,不过傅怀重活了一世,已然知晓兄弟二人最终修成正果,也懒得理他们怎样折腾。
他猜到这个时间,不务正业的聂初度必然在会馆搂着漂亮姑娘腰喝酒,连个招呼也不打径自冲到了对方固定的包厢。
敲了敲门,聂初度扯着嗓子在里面喊:“进来进来,我的马爹利呢!”
傅怀一回头,身后有位服务生推着餐车上面摆着几瓶洋酒,尴尬地站着没动。他头疼地拎起对方车上的两瓶马爹利推门而入,大步进去把酒瓶重重磕在茶几上。
包厢里灯光阴暗,吧台上有纤腰香肩的美女唱着婉转的情歌,聂初度枕在一个姑娘腿上,被声音吓得一睁眼,瞧见是傅怀来了才松口气。
“吓死我了,还以为我哥来了。你这干嘛呀?”
傅怀看了看屋里的两个漂亮姑娘,从钱夹里抽出厚厚一沓按在茶几上:“都出去。”
吧台上歌声婉转的姑娘也停下,打量着两人的神色,身姿婀娜地走过来,将茶几上的钱拿了,在聂初度颊边留下一个香吻,才携着另一位款款离去。
傅怀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望着神色恹恹的聂初度,开门见山:“我有事问你。”
“你先别说!”聂初度惊叫着坐直了,翻看着手机的通话记录,不一会鄙夷问道,“上回跟我通话是九天前,你老婆怀了九天了是吧,忌辛辣忌动怒,滚吧。”
“行,多谢。”傅怀没否认,坦然应下。
“其实我是想问问,之前不是总找你给斯年拿药,还记得是为什么?”
聂初度八卦雷达嘀嘀乱响,敏锐地察觉到傅怀这话有问题,心思一动,八婆一般凑近了问道:“你怀孕九天的老婆,不是禹斯年吧?”
傅怀凝视着对方鄙夷的神色,默默点了点头。
聂初度夸张地倒抽一口凉气:“啊,那你这是,追妻火葬场呢?”
“你再说这些没用的?”傅怀捏着拳头咯咯作响,“我问你还记不记得禹斯年都在你这拿过什么药!”
作为一个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医生,聂初度的小诊所开二休五,主要病人就是傅怀这样的熟人。看的病要么属实不重,要么属实没脸去大医院。
傅怀和禹斯年恰好同时符合两种情况。
“啊,那我想想。”聂初度还是很愿意在朋友追妻之路上出一份力的,绞尽容量不大的脑汁仔细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