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医生,聂初度的小诊所开二休五,主要病人就是傅怀这样的熟人。看的病要么属实不重,要么属实没脸去大医院。
傅怀和禹斯年恰好同时符合两种情况。
“啊,那我想想。”聂初度还是很愿意在朋友追妻之路上出一份力的,绞尽容量不大的脑汁仔细想着。
“最早吧,你俩刚结婚那会儿,总要消炎药。一般是用在腺体发炎上的,那会我就骂你不是人,人家Omega的腺体多脆弱,你给人家咬的,恨不得撕下来。”
傅怀捏在一块的拳头不由更紧了几分,哑然:“那,后来呢?”
“后来啊,消炎药也没断。”聂初度一皱眉头,瞪着傅怀,“你们俩的战争从床上打到了床下,动不动就一个青着脸一个瘸着腿出现在我面前——你是老年痴呆么,这才多久前的事就记不清了?”
“Omega娇得像朵花,一揉就碎了,我一个Beta都不敢打,你怎么就有胆子动手的!”
禹斯年外表看起来不像一般的Omega那样娇弱,常常给他两个人是势均力敌的错觉,火气一上来就顾不得许多了。再说,禹斯年下手又狠,让他光站着挨打可不行。
现在想想真是悔不当初,给禹斯年打两下又能怎么样呢?谁取回家的媳妇还不自己宠着了,被媳妇抛弃就是报应。
“啊对了!”
聂初度喋喋不休,瞬间把自己还记得的事全捅了出来:“你记不记得有一回,你们俩吵了架,朋友们陪你喝酒散心?”
“那不是正赶上禹斯年发情期,人家都给你打电话哭着求你回去,你愣是把电话给挂了,还在外面住了好几天。”
“要不是人家助理发现的早,你早就是个鳏夫了,还媳妇孩子,做梦去吧。那之后我还见过禹斯年一回,身子虚透了,以后怕是要得场大病。”
不幸被他预言中。被掏空的虚弱身子,得不到Alpha信息素的孕期,霜雪交加,上一世禹斯年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离开了人间。
可以说,是被傅怀亲手害死的。
他把新拿来的洋酒开了,给聂初度和自己都倒了半杯,一口闷。
聂初度呀了一声,问他:“喝酒了还怎么开车,不回家了?”
“住下不行么?”傅怀不解地望向对方,顺手把空杯满上,“你不是也常在这边住,安保还不赖吧。”
“不是安保赖不赖的问题。”聂初度难得正经,看着傅怀几分钟内喝水一样干掉一整瓶读书颇高的洋酒,无奈摇头,“你要追人就要避开有些地方懂不懂?”
“要避开什么呢?”
傅怀瞳孔渐渐涣散,意识也模糊了。聂初度盯着空荡荡的酒瓶,轻声絮叨着:“避开那些对你心怀不轨的人,声色犬马的地方,任何一种会被误解的场合。”
“人家在不在意是一回事,你做了,才是你对人家认真的意思。”
聂初度隔着茶几狠狠地踢傅怀的小腿,直恨这些Alpha,这些情场上的伎俩,该懂的不懂,不该懂的却懂了。
他自己,正是被人避开的那一个。
傅怀一早醒在兰苑会馆的顶级包房里,床榻软糯,舒适异常。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直射在脸上,宿醉后头痛。
还没清醒的傅怀就抬手去揉太阳穴,一抬手,没动。
挣扎了两下,傅怀脑子里轰隆一声彻底清醒过来——这是被人给压住了呀!他的第一反应是和聂初度醉在一处了,等眼前能看清东西,却瞧见身下柔软的大床上躺着个衣冠楚楚的陌生男人。
人高马大的,肱二头肌轮廓清晰可辨,正故意把自己的胳膊压在身子下面,动起手来傅怀还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难怪那条胳膊怎么扯也扯不出来。
傅怀的脑子就不会转了,诧异的,转而震怒。
“谁让你上来的,滚出去!”
“聂先生花钱雇我来的,我是Alpha。”那人诚实的很,老实交代,“让我躺在你身边等你睡醒。”
傅怀想把聂初度和眼前这个家伙一起揉吧揉吧塞进垃圾桶里,怒不可遏:“我醒了,你抓紧给我滚开,告诉聂初度,别让我再看见他!”
他像个气鼓鼓的炸药桶,咕嘟嘟朝外喷着呛人的浓烟。对面Alpha的一席话却轻而易举地令他熄了火。
那人道:“聂先生还让我问问您,要是今天躺在您床上的是个没穿衣服的陌生Omega怎么办?”
傅怀愣住了。
记忆里聂初度似乎要他避开什么人什么事,因为这些人和事会伤害到他重视的人。
傅怀缓慢意识到他究竟在一个怎样的地方,兰苑会馆,富家子弟的销金窟。声色犬马,衣香鬓影,这里什么都有。
来往的人寻欢作乐,独独没有一颗真心。
聂初度腻在这里,因为他心里的那个人已经结婚生子,从此心无挂碍,流连花丛消磨光阴。
而他不是。
他有一个心爱的O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