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魏媛先叫了禹斯年对么?”傅怀沙哑着嗓音问。
“是,”服务生低头,也对自己当初仗着人多浑水摸鱼的行为有点羞愧,“魏小姐先叫禹先生弟弟,禹先生不许她叫才把她甩开了。”
这就太奇怪了,傅怀揉捻着自己的指腹。
哪怕禹衡在世的时候魏媛都不曾被允许以禹斯年的姐姐自居,反倒是两方人马斗得头破血流你死我活之后。
自己的母亲被关进精神病院多年,她自己动手与禹斯年对簿公堂,倒是亲亲热热想到一点亲情,叫起弟弟来。
多么可笑。
可笑的也是他自己,前后两世,被魏媛脆弱的表象蒙蔽。认人不清,还以为她表里如一,前一世直接害的禹斯年惨死,这一世又伤害了他刚刚交付的真心。
“这Omega有点意思。”聂沉点了一颗烟,毫不避讳在场的任何人,“她明明知道禹斯年厌恶她厌恶到恶心,还要大庭广众往上凑,不就是做戏给这帮傻蛋看。”
他眉尾稍抬,一口烟朝着服务生的方向吐出去。
心机太深,她知道禹斯年不会在意自己的名声不会在意任何人看自己的眼光,千夫所指,他也会做自己想做的事。
“魏媛在人前做这出戏,通过禹斯年当时的表现让众人给他定性,以此类推,将前尘往事也都转向了利于自己的一面。假装成禹斯年一直如此欺辱她,真的心机深重。”
聂沉仔细想着前因后果,忽地又捅了傅怀一刀。
“她既然这么有心计根本不是什么可怜人,那你前段时间还帮她跟禹斯年打官司,把她妈从医院救出来——别是被她给利用了吧。”
傅怀痛苦地捂住脸,把头转向另一边。
从嗓子里堪堪挤出一个个字,好让聂沉别再说这些没用的屁话:“还用你说?”
他自己早就后悔的恨不能穿越回去打死那个笨东西,被人家玩得团团转,居然还三番五次告诉禹斯年不要对魏家母女穷追猛打。
这没用的脑袋,扔了算了。
聂沉还有最后一点人性,没继续揭傅怀的伤疤,转而看向那位服务生又问:“后来监控还拍到经理带着人进了禹先生的房间,他们谈了什么?”
服务生低着头。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左右躲不过去了,只能实话实说:“经理想请禹先生不要跟您告状,禹先生说可以,但是要经理开除魏媛。”
他结结巴巴,仿佛看出事情不对,小心打量着傅怀,说道:“经理本来以为魏媛是傅先生的朋友,不敢得罪,但是后来禹先生说不开除魏媛就让经理滚蛋。经理就答应了。”
“临走禹先生在点评平台给酒店满分好评,还把服务质量都夸了一顿···我们还以为,都没事了。”
这下连聂沉都目瞪口呆。
敢情他公司里的员工去留是傅怀和禹斯年这两口子说了算的,说来就来说让走就走,手底下员工一个个欺上瞒下吃里爬外,真是匪夷所思。
气得又吸了几口烟。
“魏媛后来去了哪?”听了半晌事情经过,傅怀终于又问了一个问题。
“禹先生走的当天经理就把她辞退了,乐团的人替她抱不平闹了挺大动静,魏小姐又在酒店住了两天,现在已经搬走,不知道去哪了。”
魏媛是不会放过禹斯年的。
傅怀清楚,她最擅长伪装无辜的外表和永远盛气凌人的禹斯年形成鲜明对比,而后蛊惑人心,让所谓的正义向她偏移。
而这世上就是会有许多浮于表面的人,会被她简单的伪装随随便便欺骗。
比如他自己。
“对不起。”傅怀紧紧抱着禹斯年,生怕一松手怀中人便会趁机溜走,“对不起,我······”他不知道该如何向禹斯年忏悔,如何再一次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
他分明已经海誓山盟许诺过很多很多次。
起初禹斯年疑惑于他反常的行为,紧接着在对方欲言又止的语气中猜测到什么。身子猛然一僵。
他扣着傅怀肩膀,用力将对方从自己面前推开。
口吻森寒,像是守着宝藏的巨龙被闯入了领地,下一秒便会吐出火焰,将眼前的一切烧个干净。
“你知道了?”
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