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身,把手里的烟丝拍干净,不疾不徐地掸掸裙子,跟随而上。
蓝色坐椅上,只留下被捻得碎碎的烟草丝。
*
许之蘅进了病房,走到床边。
姜和一脸寒凉地靠在床上,眼角还挂着一抹戾色。
地上一片狼藉,粥水四流。
像是不愿让情绪坦露在她眼前,他低了低头,刘海盖去眼色。
“姜和。”她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他抬起头,勉强朝她勾唇笑了一下,“嗯?”
明明在笑,却无端让人觉得心酸难忍。
许之蘅的心脏瞬间仿佛被针扎了个洞,温热的涩意一个劲儿地往外喷涌。
“让我抱一下。”姜和将文件袋收进一旁的矮柜抽屉里,双手抱住她的腰,倦怠得抵靠在她身上。
许之蘅紧贴着床沿,伸出手理了理他额角伤口旁的碎发。
“就不能不想吗?”她想这样问他的。
不去想那些讨厌的事和人,哪怕装聋作哑掩耳盗铃地生活也好。
是在问他,还是在问自己——许之蘅分不清楚了。
她垂头看着他的发顶,舌头在口腔里翻卷几下,话还是未吐出口。
这是个徒劳的问题,因为她无比清楚他们都做不到。
他们的生活两边是冰山与火海,而那些人事是藏于地下的把把尖刀。
他们好不容易在平淡日子里咂摸出一点好来。
那些利刃就会毫不留情陡然冒出地面,逼得他们左右横跳,脚掌鲜血淋淋,反复都是煎熬。
不去想?谈何容易。
彼此二人都沉默不语。
片刻,许之蘅状若无事笑着说:“我再去买一份?”
“不想吃了。”
“那我叫人来收拾。”许之蘅转身出去喊保洁来清理地面,
至于别的,她什么也没问,也不想求证。
*
那天顾念和的来访不过是水面突然跃起的一条鱼,翻腾起水花又落下去,水面再次归于平静,连一丝涟漪都不再有。
时间很快过去了一星期,姜和脑袋上缝针的伤口终于拆了纱布。
他原本剃得一干二净的那块头皮生出短细的新发,青白一片里,伤口像一条细线蜈蚣蛰伏着。
再配上姜和那张脸,看上去反而有些不伦不类的。
临近傍晚,许之蘅特意掐在饭点前下楼买饭。
最近天气热,不管买什么姜和都吃不上几口。
转了一圈她还是去粥铺打包了一份鱼片粥和几个小菜。
走回住院部一楼,她出了一身细汗。
电梯门口只站着一个在等电梯的女人。
那女人长相姣好,身材也高挑。
她化着淡妆,穿着一套昂贵考究的套装,白色泡泡袖上衣,搭了一条明黄色的半裙。
黑色大卷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胸前身后,更衬出她一身的矜贵气质,格外扎眼。
只是一眼,许之蘅很快就移开视线。
进了电梯,这趟只有她们两人。
许之蘅垂头去按楼层按键。
女人同时伸出手,看见十楼是亮的便又收了回去。
许之蘅提着外卖袋子,安静站在左边。
慢慢的,她觉得身侧女人的视线移到了自己身上。
那目光如有若无,并不尖锐,含着一种隐晦的打量。
许之蘅突然就猜到女人的身份,那是一种莫名的预感。
但她并没转头,余光也没瞥过去,只是低着头用手指蹭了蹭粥铺纸袋上的logo。
出了电梯,许之蘅刻意放慢了脚步,落后于她。
同样的转弯,再笔直前行。
女人走进了姜和的病房。
许之蘅脚步微微一顿,目不斜视地走过了病房。
她走到走廊的尽头,坐在能看见病房门口的地方,偏过头眯眼朝窗外远眺。
日头已有垂意,光线不再刺眼。
天空干净得没有一朵云,镀着淡淡的橘光,看起来又高又远。
有个五六分钟的功夫,那女人出来了,站在病房门口停了一会儿,走了出去消失在许之蘅视野里。
日头半褪,风从窗户涌进来,带着一丝温意拂过她的手背,穿堂而去。
许之蘅的心一派沉静。
她摸出手机,点开手机银行查看账户余额。
屏幕上一个刷新圈转了两秒,显示出一串七位数的数字。
仿佛在提醒,又像是嘲笑——
她与姜和之间,不过是不清不白的关系。
许之蘅对钱其实并没什么概念。
在容国盛还未出事的头两年里,她也攒钱幻想着回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