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监生,这是竹苑大监司差我送来的信,你要不要打开瞧瞧?”辞苑的小厮挠头,脸上有大团的红晕,额头冒着细汗。现在已是十月天,却不减酷热。
陆谨这会刚下课和同窗拜别后,他接过小厮手里的纸书。打开细看,里面内容大致就是夸他是个可造之材,几日后的生辰想要请他一同进宫为皇帝庆生。
陆谨收了信,小皱眉头,不一会就舒展开。他开口,略带笑意地对小厮说了句“谢谢”,并给他些银两当跑腿钱。
小厮笑着收下了,弯腰拜别了陆谨,接着去忙他自己的活。
陆谨拿着信,心中不免有些疑虑。
为何是宋砚清,而不是兰苑监司沈攸?
陆谨走着不自觉捂着心口,那股郁闷感再次涌出。
自他醒来离开竹苑小室后,他就有意识的躲着宋砚清。
听闻竹苑现在不授课,他有理由控制自己不往竹苑走。可每日午膳他都会瞧见到宋砚清徐徐而来,面上仍旧不带着任何表情。
即是他和宋砚清对上目光,也因为他仍对上一世的事情耿耿于怀,慌张将目光错开。
他早就失了和宋砚清谈话的勇气。无论是上一世的宋砚清还是现在的宋砚清,他早就不敢再面对他了。
藏在角落的心意被表露出,就再也无法收回了。
于他来说,就是如此。
陆谨不禁叹息,有些落魄地回到东苑。
“宋砚清,我之前那般招惹你,你无动于衷。现在,我躲着你,你居然自己上门来招惹我,我该拿你如何是好。”陆谨脱了鞋躺在床上,举着信来回看。
无论看多少眼,那早已刻在心中的字迹都是不够看的。
“我不敢见你,我怕你知晓我还有那种心意再次躲着我。”他将信抱在怀里,眼角流下两行清泪,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里,他一身藏青色长袍,抱着两坛酒,一撩袍子,三两下就翻过墙。
“宋砚清,我来找你喝酒了!”他举着两坛散着香气的梅子酒,朝着那个沐浴在月光下的人笑道。
那人回首,一身冷月盖不住他眼中的笑意:“长辞,你又偷跑出买酒喝。若是被发现了,我又得替你担着。”
陆谨凑过去,刻意拿酒坛子冰了一下宋砚清的脸,一把扯下头上的禁带散了墨发,缠在手腕上。
“这酒不烈,喝点又不碍着我明天讲课。宋砚清你今晚得陪我喝个痛快。”
他笑着,故意往宋砚清身边靠了靠。
他知道宋砚清平时不沾酒,但是特别能喝。每次他想宋砚清想的不能自已时都会偷偷买两坛酒跑来跟宋砚清对喝,喝痛快了,压住心里的那股情绪,他也就舒坦了。
宋砚清接过一坛酒:“长辞,有心事就说出来,酒喝多了伤身体。”虽有些不愿,但每每陆谨找他喝酒,他也都应了。
陆谨猛喝一口,对着月亮傻笑。
他怎么能说出口?
酒从他嘴边流出来,因为喝的有些猛,陆谨咳嗽了两声。宋砚清放下酒坛子,替他顺背。
陆谨哑了嗓子说道:“宋砚清,喝酒就不说什么伤身体的话。”
宋砚清默然。
两人对月喝着,酒坛逐渐空了。陆谨有些神识不清,他躺在门柱子上哼哼着。
宋砚清脸上虽有些微红,但依旧清醒着。他扶着陆谨,有些无奈。
说找他喝酒,结果每次都喝的烂醉如泥。
“长辞?醒醒。”宋砚清拍着陆谨的脸。
陆谨迷糊间好像听到了宋砚清的声音,他朝空中乱抓,含糊不清地说着:“别走……宋砚清。”
他哭了,闭着眼,泪珠子直往地上掉。宋砚清见了,有些慌了神。
他连忙用袖子帮陆谨擦着眼泪,听见陆谨哑着嗓子说着:“我喜欢你,宋砚清,我心悦你。”
宋砚清动作一僵,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陆谨,松开了他,任凭陆谨倒在柱子上。宋砚清胸口起伏有些大了,喉结滚动着,他瞧着面前已经神识不清的人,不知该说些什么。
“长辞,你……”
“你真恶心!”这句话回荡在陆谨的脑海里,他忽然从梦中惊醒过来,醒时枕边已经湿了一大块。
他苦笑,上一世他醉了,就听见宋砚清说的那句:“长辞,你……”便昏睡过去。
“真恶心,呵。估计是个男人都会这么说吧。”
陆谨看着窗外已经渐渐暗下去的天色,心里好似被刀剐。
十月天依旧闷热,可他手脚冰凉。
“陆监生,你在屋子里吗?”门外传来敲门的声响。
陆谨回神,急忙跑去开门。
“何事找我?”他慌乱的在人前收拾着自己,擦去眼角的泪痕。
“竹苑监司请你过去一趟,说是找你商量事情。”小厮见陆谨这般样子,有些疑惑地说道。
陆谨干笑道:“我看天色已晚,要不明日我自行去找监司,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