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巽想上前搭话，但当他看清楚了那个手腕受伤的女孩之后，就站定了。
那个女孩身上，没有任何数字。
这不可能。
夏巽又看向旁边的一个病人，此人面色枯黄，黑色数字位于头顶，还有四百多，看来只有二十多天的寿命。夏巽又看向一个护士，放着红光的数字悬浮在护士腰间，还有五十多万，黑色的面积也很少，看来她会长寿。
确认了自己的眼睛没有问题，夏巽再看令月身边的那个女孩，依旧没有看到任何数字的存在。
这个女孩没有数字？她是什么人？还是说，她不是人？不不不，夏巽让自己冷静下来，他重新戴上眼镜，靠着墙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在不戴眼镜的情况下，夏巽能看到人身上的数字。这数字代表着此人剩下的寿命。如果此人身体健康，剩余寿命还很长，数字就是红色的，如果濒临死亡，数字就会变成黑色，黑色面积越大，剩余寿命就越短。而数字出现的地方一般就是此人的致命伤。也有数字遍及全身各处的，一般在惨烈的交通事故或灾害事故现场会出现。而刚才那两人的剩余寿命急剧减少，黑色的数字又都在心脏处，莫非要死于心力衰竭？
具体是怎样的死亡，夏巽并不知道，也没有兴趣：这种事他已经受够了。正因为想要逃离，才会明明不近视却戴上这副特制眼镜。
可是，身上没有数字的情况，夏巽是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孩究竟是什么人？如果数字代表剩余寿命，那会不会那个女孩是不死之身，就像给自己眼镜的那个女人一样，永远不会死亡？
她认识文令月，如果有机会，我想问清楚。
夏巽将这件事记在备忘录里，又接了一通常夏打来的电话，简单说了下晚上的收获。
夏巽认为，刚才的老妇人与小孩应该是詹大鹏的母亲和儿子。至亲之人入院，难怪詹大鹏忙着打发走刘梅又去见院长，毕竟他也知道看病手术的还是医生，万一自己的亲人因为自己医闹的缘故得不到救治——等一下。
一个念头出现在夏巽脑中。
如果因为自己医闹全家被列入医院黑名单无法得到救治的话，詹大鹏还会无所顾忌去医闹吗？
同理，如果因为在地铁站闹事而被公共交通列入黑名单，詹大鹏还会毫不犹豫找地铁站讹钱吗？
如果能在所有公共场所建立黑白名单，这种行为会不会得到遏制呢？
但执行起来问题还是很多的吧。怎么监察，怎么管理，怎么防止公权滥用，怎么界定行为标准——夏巽赶忙打住自己漫无天际的念头，将注意力放回眼前的事上。
就在他准备上楼时，戴院长领着一位带着口罩帽子，穿着黑色大风衣的男人走向电梯。虽然没有看清脸，但夏巽还是通过那人的走路姿势一眼认出：贺城市市长崔正度！他怎么在这里？
对了！戴院长上午说过的那个兴师动众的昏厥老人，会不会就是崔正度的母亲？她为什么突然昏倒？崔市长为什么这么谨慎？
想到这里，夏巽立刻跟了上去。
奈何中间被几个人挡了一会儿，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关上，楼层数字开始增加。
可惜了，一次绝好的机会！
夏巽正要离开，突然，电梯指示灯灭了，尖锐刺耳的摩擦声从电梯厢里传出，紧接着什么东西坠地，隐约还能听到小孩子的哭喊——
“哐！”
大地在颤动。
大厅里鸦雀无声，好几秒后才有人反应过来。
“电梯掉了！”
省人医在经历了“市长的母亲昏厥入院”，“警方突然调用手术室检查尸体”和“戴院长巧言化解医闹”三件事后，终于迎来了今天的压轴好戏。
承载着戴院长和市长崔正度的电梯，因事故从四楼坠落至一层。
技术人员撬开电梯门时，眼前的一幕让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电梯工面无血色，市长崔正度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戴院长抱头蹲在电梯中间成功自救，两人没有任何外伤，但鲜血从电梯底部慢慢沁出。
难道电梯下面有人？
几乎同时，监控室里冲出来一个壮汉，歇斯底里的声音让人闻之胆寒：“我的儿子！我儿子还给我！给我！”
不顾众人阻拦，詹大鹏发指裂眦要以一人之力将整部电梯抬起来，此刻他不是道德败坏的投机者，而是一个痛失儿子悲痛欲绝的父亲。
没人敢上前阻拦，也没人敢告诉他，在那种情况下，一个八岁男孩不可能还有生还的机会。
失去意识的崔正度已经在戴院长的安排下送走，围观的人没有一个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