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咱们还真是没话说。你来之前老冯说了,他知道你脾气倔,如果坚持不妥协,就只有先把你辞退,等风头过去了,再让你回来。”
“什么风头?”
“胡伟,要倒台了。”
“什么?别瞎说啊!”
“我是总编助理,肯定比你知道得多点——我是说,那方面的。你晓得胡伟为什么这些年耀武扬威没人敢动他?”
“他涉黑。”
“对了一半。他有保护伞。黑的白的都有。”
“保护伞出事了?”夏巽很敏锐。
於斐烨连连点头:“你知道他的保护伞是谁吗?”
“谁?”
“市长,崔正度。”
“崔正度?昨天晚上电梯里那个——”“什么电梯?”“就是省人医的电梯意外。”
“你说这个事儿啊!没错!”
“当真?”夏巽觉得这件事巧合之极。
於斐烨搓着手:“哎呀,说起来这个崔正度真是流年不利啊。他不是有个小儿子崔明世吗?这名字起的好啊,崔明世,催命师。在国内不好好读书,高中就被他爹花钱送出国了。在国外自然是花天酒地。不知道怎么回事,绿了一个大哥。那大哥是做这个的。”
於斐烨按着一边鼻子做了个吸的动作,夏巽了然:“所以才在三月份忙着回国。”
“对。回国之后没安分几天,又惹了祸。碧波庭一个陪唱公主,让他带到外面玩死了。还给人分尸抛尸。”
“这——前几天的那个案子?护城河发现的?”
“没错。”
“你怎么知道的?不是还没破案吗?”
“破了,人这会儿都带去问话了,这不是牵扯到市长家的公子,不能声张嘛。”
“这么说,崔正度的母亲昏厥,和这件事有关?”“没错!大前天夜里老太太一听说自己孙子杀了人,当时就昏过去了。崔正度虽说不是好官,但确实是个孝子,大半夜跟着一起去了医院,陪护一天,到前天早晨才抽出空,给老冯通了个气。”
“可崔明世杀了人,又不会连坐到他父亲身上。”
“这你就不懂了吧。如果有人想搞崔正度,别说他儿子杀了人,就算是他家的狗随地大小便,都能大做文章。而且,崔正度是亲自给老冯打电话的,据说还亲自给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打了电话。”
“负责这个案子的,不会就是专案大队吧?”
“除了他们,还能有谁?电话打了也白打,人还是抓进去了。”
“等会儿,这怎么就看出崔正度要倒台了?”
“前天打的电话确实管用,专案大队他们也原地放假。没想到隔天案子就继续调查了,据说连老厅长都出面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有人不想放弃这个大好机会,不给崔正度活路。崔正度亲自打的电话也没用了。昨天老冯还收到一个电话,据说是国家级的某个人授意省里的人打来的,说事关重大,媒体人不能丢脸——这态度不是显而易见了吗?”
“也就是说,崔正度自身难保,胡伟也危险了?”
“是啊,所以他才狗急跳墙,直接冲进咱们办公大厦,在老冯办公室里发了一通脾气。”
“他还敢这么张扬?”
“夜里来的。我听老魏说的。”
老魏是报社门卫,人品信得过。
夏巽点头:“原来如此。这种时候胡伟绝对不希望出现任何差池。如果他的手下做的好事见报,那他也会有危险。而且詹大鹏的儿子就是电梯事故的始作俑者。崔正度去医院是做了伪装的,如果因为电梯事故被人发现,而他又知道了害自己曝光的人和胡伟有关系,那胡伟的处境就更加尴尬。”
“没错。就这种时候,表面上风平浪静的,其实下面暗波汹涌,最可怕。万事都要小心。所以胡伟知道你在查詹大鹏的事之后,气急败坏。老冯为了保护你,才这样做。”
“总编也难啊。”夏巽喝了一口咖啡,唇齿留香,越发觉得这家店合自己心意,“真没想到一宗地铁猝死案件,牵连出这么一桩桩,一件件。”
忽然他想起什么,打开手机再看,果然自己之前发布的詹大鹏医闹被检察院带走的新闻也悄然失踪。
这已经是这几天被“消失”的第几条新闻了?夏巽苦笑。
“哎呀!”於斐烨双手放在脑后,舒坦靠在沙发椅背上,身子陷进去,“我等小民知道了又有什么用?还是养家糊口要紧。”
夏巽不以为然,但并不反驳。
於斐烨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夏巽的反应,又开口:“不过有时候也不忿。像胡伟、詹大鹏这种道德败坏的人,如果崔正度没出事,他们还不知道要蹦跶多久。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阎王也难缠。”夏巽放下咖啡杯。
於斐烨点头:“是啊,不如说根儿就坏在阎王这里。”
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