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试儿

叹然,纷纷恭维道:

    “好一颗明珠,以明珠衬掌中珠,可见安平侯舐犊之情。”

    “古人云爱屋及乌,可见安平侯与新城君夫妻伉俪,情谊深厚。”

    众人都有所准备,不过寻常寓意,有笔墨纸砚,也有书卷典籍,唯独郗明别出心裁,摘了自己的印绶放在席上。

    “国家公器,似乎不妥。”郗元劝道。

    公冶晏看了一眼兄长,见公冶聪并无异议,口吻镇定道:“无碍。”

    郗明似乎笃定了阿珠会抓他的印绶,试儿还未开始,便迫不及待要看郗元为被抓中人准备的谢礼。

    “阿兄,你便如此笃定?”

    郗明一本正经,“必然是我!”

    吉时一到,试儿开始,宜华将阿珠放在席子的中央,由她自己选择。众人围成一圈,笑盈盈望着阿珠,都期望她能选中自己。

    阿珠睁着双漆黑的大眼,逡巡一圈,在郗明满怀壮志的眼神中,朝他的方向爬了过去。

    郗元有些愕然,看向郗明的目光中满是震惊与困惑,“阿兄莫不是真的学了什么仙法?”

    一旁郗明不语,只得意朝郗元扬了扬下巴。

    阿珠爬到印绶前,盯着它认真看了看,却并未伸手去拿,片刻,她看向一旁郗元,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母亲的衣袖。

    郗元想要让她去抓席上的物品,轻轻掰开了她的手,公冶晏朝她晃了晃手里的明珠,希望能用带着光亮的东西,吸引她的注意力。

    阿珠果真被他吸引,但是小手伸出去,没有抓明珠,而是抓住了公冶晏的手。

    众人都不解,唯独郗明一旁领悟,感慨出声,“好聪慧的女郎,抓住父母,既承其父,又袭其母!”

    此话一出,众人才恍然大悟。

    公冶聪笑了,“能兼得父母才德、聪慧,看来我公冶家,要出一位了不得的女郎。”

    一时恭维声不绝,公冶晏抱起阿珠,认真看了她好几眼,阿珠也懵懂望着他,两双漆黑的眼睛,彼此相望。

    郗元望着父女两人,这一瞬,公冶晏眼中的欣喜和震惊,是发自内心的。

    只是这欣喜中,还夹杂着犹豫与怀疑。

    自负催生愤怒,郗元伸手,从公冶晏手中将阿珠抱了过来。她的动作有些着急,甚至可以说得上有些粗鲁。

    公冶晏觉察到她不悦,看了过                                                去。

    郗元也无畏望了回去,浅褐色的瞳眸深处,隐约愠怒。

    一丝一毫的犹豫与怀疑,都是对她郗元的轻视。

    阿珠是她的孩子,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她有信心,将她教导成为才德兼备的士族女郎。

    谁也不能轻视她,哪怕是公冶晏。

    公冶晏垂眸,避开郗元的视线,片刻,他将手中漆盒放在阿珠面前,低声央求道:“夫人。”

    众目睽睽,郗元自然不会继续与公冶晏纠缠,她看了他一眼,脸上愠色消失无踪。

    长命缕系在衣结,阿珠抱着漆盒,张口就去咬,试儿抓到父母,准备的谢礼,也无缘送出。

    试儿结束,宴席便要开始,郗元命宜华抱阿珠回去,自己与公冶晏请宾客入席,请至两位妻兄时。

    郗明故作叹息,“我这侄儿,真会为她阿母考量,知道她阿母吝啬,舍不得谢礼,便只抓父母。”

    “二弟。”郗临蹙眉,出声提醒道,“还没入席,佳酿未入口,怎么说起醉话来了。”

    “无碍,都是一家人。”公冶晏笑道,“我备了上好的酒,今日定要多敬两位兄长几杯。”

    宾客散尽,已经是午后,二人回到住所,侍女们有序入内,为二人更衣,郗元脱去宽大的外袍,坐在镜前,拆卸发上簪珥。

    公冶晏挥手,示意侍女退下,屋中一时只剩下夫妇二人,公冶晏在郗元身边坐下,伸手帮她摘下鬓边摇曳的花树钗。

    “夫人。”他放低了声音,讨好唤道。

    郗元看了公冶晏一眼,一言不发,自己摘下另一边花钗,公冶晏伸手,想要揽她的肩,也被她侧身躲过。

    公冶晏挫败叹气,“夫人,我并非怀疑你能够教养好阿珠,而是对试儿的结果感到意外,不知怪力乱神之语,是否能信。”

    郗元冷笑声,不解释还好,越解释,越解释不清。

    她反问道:“夫君知道我在想什么?”

    公冶晏哑然。

    答案心照不宣,越强调不在意,实则越在意。

    对于阿珠是女郎而非公子一事,公冶晏是在意的。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夫人,你和我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个能够继承我一切,包括我意志的孩子。”

    似曾相识的话,再度萦绕耳边,郗元忍不住掩面,泪水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