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废帝刘凌夺宫篡位、民困不救,吏奸不禁,妖乱祸世,被判劓鼻凌迟。m.chunfengwenxue.cc
行刑前一日,兰情到狱中见了他。
“楚兰情,失去朕,无人再爱你。”
临走前,兰情迈出一脚弓鞋,身后的刘凌从打击中缓过劲。
处死他,楚兰情将在萧索荒凉中度过无爱的一生,她位极人臣那日,便是痛失人爱、尝尝高处不胜寒的开始。
虽说女子嘴上不承认,但心底都渴望心上人爱,得不到爱的女人是可悲的,他要楚兰情做那个可怜人。
“郎君,”兰情叫着原主对刘凌的称呼,唤得刘凌失神,她发挥登封的演技惟妙惟肖地模仿原主,“多谢祝福。”
脑子只有情爱的烈妇只存在于刘凌的想象里,至少兰情不是。见过了边塞百姓的苦日子,天家的恨海情天颇有种何不食肉糜的可笑。
荒年饥民滴到旱地上的泪、穷困卖身为妓的女子洒在花街的泪,哪个不比帝王家情情爱爱流的泪多?
“楚兰情,朕诅咒你!永生永世,你再无人爱!此生你找不到一人比朕更爱你!”
耳后的咒骂随狱门紧合戛然而止,一道女音传导入兰情识海:
【男主达成结局:痛失皇位,含恨而终】
【宿主即将收割全部赏金(撒花撒花)】
叮铃当啷的银钱到账声,化作对等的五百亿货币。
一袭豆绿色青衫立在府衙外,身形清隽,听到她的脚步,转过身,手边提着彩漆食奁。
兰情问:“站在外面做什么?”
“姐姐上月想吃的点心,我做出来了。”少年打开最上层食奁,“我来送点心。”
*
被刽子手绑上凌迟架时,刘凌的眼罩摘下,凤眸浑浊。
凌迟会特意避开致命处,先从胸肌开始小刀割下铜板大小的肉,再蔓延各肢,刑犯受尽长时的心理煎熬,欲死死不成,千刀之后活活熬死。
一刀下去,刘凌还有力气颤动,一日之后便没了动静。
兰情登上刑台,他咳出一口血。
“还活着?”男人的下颌被一根手指垫起。
“阿兰,你既为官,朕授你一条路,”薄唇轻启,“你可认为朕能登大宝是碰巧使然?千年的血脉纽带与鞭子单凭一个女帝是剪不断的,坐上皇位的不是朕也是其他亲王。”
他话如谶语:“朕死之后,千年万年会有数千个朕,你们可要当心了。”
“多谢,”还挺聪明,“不过你多虑了,此事早被陛下立法解决了。”
刘凌:“立法?”
“瞧我的记性,忘了你在狱中。陛下布告天下,从今往后皇位只能由女子继承,你怕是也不知当今宗族有多少女宗主。”
就在不久前,《大汉律》重新颁布。
一切起于刘晗。
天下初定,刘晗也已决定作古后传位宗室女子,可总觉何处有隐患,阴影在意识中挥之不散。
有女帝的前车之鉴在,难保数代之后重蹈覆辙。她不是不相信女子,而是不信男人,真的会老实听话?
“陛下想解决困境?”被传入宫的兰情听出她的意思。
刘晗可以兢兢业业以民为重,也有眼光选个明君苗子,百代后呢?开国皇帝都不敢拍胸脯保证自己的后代个个都是明君。
刘晗不想见到一个重回贪腐横行、官贵欺民、重男轻女的南汉。
兰情试探地问:“陛下肯让权吗?”
“你这话可是要杀头的。”刘晗警告,楚兰情是敢当面提此建议的头一人。
但正因如此,刘晗才乐意与她商议。
“朕一刻也没忘想做的事。”刘晗的背贴回龙椅,洗耳听着玉阶下的人乌唇叙来。
“此事的方法并不难,只是从无君主敢行。”兰情来自一个迥异的时代,一眼看出弊端,犹豫着要不要说,在刘晗的眼神下会意,继续启唇。
“自古天命王权,律令为君命是从,明君以法为权术,若不巧碰上了个昏君,律法的刀尖则对向百姓。天子的权力无律约束,自然什么样的天子开辟什么样的天下。”
世人皆言天命王权,然而也仅仅是言说罢了。只有躬身登上御座的人方知,何来神佛?何来天命?笑看众生对着自己一介与他们并无差别的肉眼凡胎高呼万岁,三叩九拜,真真是件畅快事。
天子想造神,世间便有了天命一说。寺庙里贴金铸像的神不是神,真正的神在宫墙之内,崇阳殿中。
此个道理君臣间心照不宣,刘晗略有所思地眯眯眸子,“爱卿是想尊崇韩非子一类的法家之言?”
“绝对不是。”兰情一口回绝,“法家是将律令当君王的手中刀与工具,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