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州之事直到过完年才彻底解决完。m.moxiangshu.com
除了季准,杨敬还带了两个郎中,这位被燕凌称为脾气不好的杨大人确实手段强硬,弄得曹州的大户们叫苦不迭。有的人家想以柔克刚,让家里女眷对着杨敬哭诉家境艰难,他便也不要体面,一把年纪躺在地上打滚哭嚎,嘴里口口声声的对不起陛下,只这么两次,女眷们便再不往他跟前来了。
除此之外,杨敬花起季准带的银子来是毫不手软,他一边领着季准在河道两旁溜达,一边教训着季准:“不过花些银子,你也莫要心疼,扣扣搜搜地在那里算账,公主给咱们了多少,陛下难道还会不给她补?就是一时不给,将来逢年过节也会放在赏赐里,男子汉应该着眼于大处,别总想着那些小情。”
季准被杨敬锻炼的脸皮厚了许多,这些话并不放在心上,他每个月都会给燕凌写封信,但是燕凌从来没回过,杨敬对此还进行了一番嘲讽,说他脑子不清不楚,安国长公主一天不知道要接多少信函,他这没用的玩意儿都不一定能送到公主面前。
“殿下送了两千两银子,属下也该写几封信感谢一下,”季准找理由堵杨敬的嘴,“不过是个心意,看不看又有什么要紧。”
杨敬因为对皇帝不满意,对燕凌也没好气,总是想在季准耳边吹点风:“小子,你以后怕是在我手下做事,说不得要提点你几句,殿下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还是早些远了的好,以后也好成家立业。”
季准全然当没听见,公事上他敬佩杨敬,凡事都尽心尽力的做了,私事上他可没必要都听杨敬的,这小老头说话略显尖酸,不损别人几句心里就不痛快。
公事已毕,再过几天就要回京,季准盘算着给燕凌买点东西,他月俸不过六两,手里的银钱有限,这半年下来,刨去吃喝用度,总共也没剩下几个钱。
季准在县里的集市上转了一天,金银玉器是买不了的,一来他没钱,二来燕凌大概是看不上这种做工粗糙的首饰,他思来想去,最好找一些富有野趣,贵女们不常见的小玩意儿。最后挑了半天,买了一架漆画螺钿的小屏,上面花了一丛凤仙花,十分的雅致秀丽。杨敬扫到了一眼,瘪着嘴没说出什么难听的话,第二天自己买了个竹子的,放在桌子上看了半天,最后叫长随小心放在了竹箱里。
一行人又用了半个多月,总算回到了京中,一放下东西,先进宫面见圣上,季准自然说不上什么话,等杨敬和皇帝长篇大论唠叨完,皇帝才对其他人说了一句:“爱卿们辛苦,王桂,给各位大人宣旨吧。”
季准升了员外郎,皇帝另赏了半年俸禄,他回了家,仔仔细细沐浴了一番,又翻出一身新衣服穿上,力求把自己拾掇的英俊潇洒,然后带着那座小台屛马不停蹄就往公主府去了。
管家见到季准倒是很高兴,同他聊了好一会儿才往领着他往园子去,只是走到一半,就听到隐隐有琵琶的声音,季准一顿,脚步缓了下来,对着管家问了一声:“公主可是在设宴?那我就不过去了。”
“哪里,不过是殿下一时兴起,请了个伶人,”管家笑呵呵地捋了一把胡子,“季大人快请。”
季准放下心来,绕着回廊一路来到了花园里的凉亭,燕凌正在那里坐着,她今天没有多做打扮,头发松松地挽了个堕马髻,身上穿着白绫的小袄和葱绿的裙子。
半年不见,季准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她,他按耐不住心里的喜欢,快步往前走了两步,可再近一些,他就看到了燕凌对面的伶人。
这是个容貌俊秀的年轻人,约莫二十上下的年纪,并未束发,他脸色极白,约莫是敷了粉,生的一双桃花眼,正抱着琵琶笑意盈盈地看着燕凌,顾盼之间,竟是十分的风流姿态。
季准脸色顿时黑了两个度,管家上前禀报,燕凌这才把头转了过来,她一看就是心情极好,脸上红润有光,眉间眼角都带着笑意:“原来是季大人回来了,一路上可辛苦?”
她说完,不等季准接话,便对着旁边的男子略点了点头:“莲生,这是工部的季大人,还不快给季大人问好。”
这位莲生早已站了起来,此时他一身青衣,未语先笑,态度十分的恭敬:“小人莲生,拜见季大人。”
季准一口气憋在胸口,可燕凌都高兴,他总不好脸上难看,只能点了点头,然后不再理会莲生,只对着燕凌一拜:“臣一路都好,多谢殿下关心,只是殿下给臣的银钱都在曹州花完了。”
燕凌上下打量了一番季准,他瘦了,也黑了不少,身上的书卷气淡了几分,更显得成熟可靠了一些,想来曹州之行不算轻松,思及此处,她语气更柔和了些:“可已经见过了陛下?”
“今早已随杨大人面见了圣上,所以来见公主才晚了些,”季准答得痛快,“臣在曹州买了些土物,还望殿下不要嫌弃。”
那架小台屛包在油纸里,从季准的手里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