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红云有疯症,见到俊俏公子就容易发病,您升堂时最好把脸遮一遮。m.chunfengwenxue.cc”
晁端礼本来不想管,但想想严世宁来备县这些日子,无功无过也不是急功近利之辈。
今日是初五,县上大集,附近乡里的百姓都来赶集。
碰上有人在县衙告状,县令亲自升堂断案,都会来看热闹,见识一下新县令的样子和本领。
若是因为断案惹上麻烦,丢了县衙面子实在不值,便来提醒他一句。
严世宁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晁端礼退开,站到一旁,严世宁将手中的惊堂木拍下,熙攘的县衙门口顿时安静了下来。
“升堂!”高宝儿高喊道。
红云很快被带上了堂,严世宁还在翻看之前的案卷。
红云跪在中间,轻声哭泣着,一身素衣,如梨花带雨,惹人心疼。
高宝儿看了眼低着头的严世宁,轻叹一声,缓缓开口:“堂下何人?所为何事?速速说来。”
红云听见高宝儿的声音,哭泣的声音变成了轻声啜泣。
“宝儿~嫂子的冤屈你不知道吗?”
红云嫂子眼睛通红,声音也有几分暗哑。
高宝儿心知红云这是疯症要发作了,只好上前轻声安慰道:
“嫂子莫急,宝儿当然知道你的冤,可新来的县太老爷他不知呀,你仔细与他说说。”
红云闻言抬头看向堂上低着头看案卷的男子,他们好像见过,又好像没见过。
红云不禁苦笑一声,看,自己的疯病总是这样,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犯了。
遇见个俊俏男子就以为自己见过。
高宝儿见红云神情悲戚,知道她这是暂时清醒了。
“嫂子莫怕,有我和晁县尉在,定能为你伸冤。”
她轻轻拍了拍红云的背以示安慰,红云也想趁着自己清醒的功夫把自己的冤屈说明白。
“老爷在上,民妇覃红云,备县长华村人,相公林顿叶,是县城人。
民妇有冤,望公衙为民妇伸冤!”
红云沙哑地说完,整个人扑在地上乞求着。
严世宁低着头朗声问道:“可有状书与讼师?”
“没有。”
他抬了抬眼,头依然低着,轻点了一下头:“那说说你有什么冤屈。”
“民妇有两桩冤屈:一是民妇的相公六年前失踪,至今下落不明,众人皆说他已死,可民妇不信,望老爷向世人说明民妇并非寡妇!
二是民妇靠卖豆腐为生,不靠色相,也未曾卖身。那些日夜守在民妇家门口虎视眈眈心怀不轨之人,望县衙能够责罚。”
严世宁听着红云的陈述,又看着桌上的案卷,眉头越皱越紧。
他知道为什么余主簿不让县衙里的人管这事了。
这事确实没法管。
一个人失踪了六年,没有一点儿音信,要么死了要么就是不想回来。
那些人围在红云家外虎视眈眈,但实际上什么也没做,县衙也没有办法责罚。
头疼,但不能表现出来,这是他接手的第一个案子,他得稳住。
“红云,你说你相公六年前失踪,可还记得是何年何月何日,因何失踪?”
红云缓缓直其身子,声音有些缥缈:“时间太久了,民妇有些记不清了,要好好想想。”
严世宁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整个人往身后倚了一下,眼神锐利地看着跪在下面的人。
红云是很标致的女子,柳眉明眸鹅蛋脸,琼鼻红唇惹人怜。
她在回忆,面上带着怀恋与悲伤,眼底却是迷茫。
严世宁有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这案子只怕要出丑了。
县衙外围着的百姓在红云思索这会儿,却叽叽喳喳地开始讨论。
“她相公都没了六年,一点儿音讯没有,肯定是死了。”
“这不是东城那个豆腐西施嘛~不是说买两斤豆腐就能和她睡上一觉。”
“还有这等好事?!”
细细碎碎的声音,说的都是让人厌恶的话。
高宝儿放下笔,准备喊一声让围观的百姓安静一些,站在衙门门口的皂班杨小酒怒吼一声:“都给我把嘴放干净些!要看就老实地在这儿看,别他娘的瞎说!”
围观的百姓被他这一嗓子吼得都安静了下来。
高宝儿心疼地看了一眼红云,同样的话这些年红云嫂子听了很多很多。
县衙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这新来的县令大人能有法子吗?
“红云,你可记起来?这么多人都在等着你呢!”
严世宁将手里的案卷合起来,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