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宝儿抿着嘴不知道怎么说。m.yiwuwenxue.com
她认为严世宁与之前的几个县令很不相同,他身上有慈悲,不是那种只想做官不管百姓的人。
他会心疼治下百姓的苦,会想法子帮红云嫂子解决问题,是个很好的县令。
“我觉得,他会在这儿待挺长时间的。”
她说完又浅啜了一口酒,唇角勾起了笑。
晁端礼朗声笑了起来:“宝儿莫不是看严县令长得俊俏,动了春心?难得你夸县令。”
“县令确实长得好看,但他也确实是个好官呀!”
余主簿冷哼一声,夹了块牛肉嚼起来:“现在是个好官,过些日子收缴赋税之时,才能知道他是不是真好官,才能确定他在备县能待多久。”
晁县尉的笑里也带上了冷意:“瞧着是个热血正派的,只是这样的人在建南待不久。热血正派又想在建南府待得久的,都得待在土里。”
“可我觉得他与前几任县令都不同,他热血又慈悲,正派但不迂腐。”高宝儿辩解道。
“慢慢看吧,日子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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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县县衙后堂,早早躺在床上的严世宁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眼脑海都是红云哀哀哭泣的样子。
他得想个法子,既能让红云去府城把病治好,又得把这些谣言和后患断个干净。
头疼。
他又想起离京前那人的嘱托,头更疼了。
混乱之中他抓住了一丝关键——高唐府,杨伯父的军队就驻扎在高唐府。
七年前,建南府发生叛乱之时,他已经入京读书了。
平叛之事,杨伯父只在家书上提过几句,并未详说,如今他倒是可以借一下杨伯父的东风。
他有主意了!
第二清晨,高宝儿刚点完卯,就被严世宁喊了过去。
“宝儿,城中哪家饭馆比较好吃,适合几人小聚?”
高宝儿整理着案上的文书,低头思考了一会儿:“若说好吃,都挺好吃的。但适合聚会那最好的就是晁县尉岳家的同福酒楼。”
“晁县尉岳家?”
“嗯!县衙年节一般都会去同福酒楼聚餐,衙里的人去吃饭,梁阿伯都会送壶酒,还少收点儿钱。”
严世宁拿起笔写着什么,点着头吩咐道:“今晚本官在同福酒楼设宴,县衙里有时间的兄弟都过去吧。”
他停笔顿了一下:“王县丞、晁县尉、余主簿、白录事一定都要去。”
高宝儿很是惊讶,这新县令要请客,是想做什么吗?
“大人请客做什么呀?”
“不做什么,就单纯想和大家拉近拉近关系。你去跟大家说一下吧。”
新县令请客吃饭,大家自然都要去,晁县尉早早跟酒楼打好了招呼,将整个二楼包了下来。
对于挣新县令的钱这件事,晁县尉很是积极。
王县丞带了几坛酒铺的名酒“月照”,其余人则都带着一张嘴和一个胃过来了。
备县县衙不大,人不多却也不能说少。
严世宁与县丞县尉、主簿录事、三班班头在一间,三班衙役各自找相熟的分了两间,剩下的乡里佐吏、各类杂任又分了两间,整个同福酒楼人声鼎沸,喧闹非凡。
高宝儿原是跟着捕班的兄弟们,结果开席之前被余主簿叫到了他们房中。
“你是县令随行书吏,得贴身伺候着。”
高宝儿听着“贴身伺候”这个词浑身抖了一下:“我贴身伺候?!”
余主簿推着她的背:“啧!就是让你去倒倒酒,有我们在,谁还能灌你酒不成。”
得,又是让她干活。
换掉官服的众人,少了些威严多了几分烟火气。
晁县尉正在和伙计安排菜品的事,王县丞在和严世宁吹嘘自家酒铺的“月照”酒,白录事在一旁听着忍俊不禁。
严世宁坐在席间,面上带着清浅的笑。
在高宝儿眼中,他就如同落入凡间的神佛,一颦一笑都令人神奇地心动着。
她恍恍惚惚,感觉席间的嘈杂声渐渐远去,她只看得见严世宁,只听得见自己“怦怦怦”的心跳声。
“发什么呆呢!去白空旁边坐着去!”余主簿大力把她推进房中。
严世宁闻声侧头,眼里的光微微闪动,示意她快进来坐好。
白空笑着起身,把她拉过来:“宝儿快来坐好,一会儿就开席了。”
严世宁看着白录事拉着高宝儿坐下,听着王县丞夸着自家的酒,又见晁县尉安排好菜和余主簿笑着挤着落座。
他突然觉得,到备县做县令也许没有想象中那么差,起码这些官吏心中仍有几分赤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