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严世宁彻底醒了,喝了一碗清粥,精神好了很多。m.shangyuewu.com
他打开晁县尉送来的文牒,看了几页觉得眼花头晕,便让裴青云去耳房将晁端礼喊来。
“大人,现在好些了?”晁端礼礼貌问道。
“嗯,好些了。”严世宁将手中文牒放在一旁,对晁端礼说:“晁县尉,那两个贼人如何处理的?”
晁端礼闻言,冲院子里喊道:“吕征,你别着急上山,先过来一趟!”
院子里正组织众人上山搜寻的吕征,将手里的锄头扔到衙役手中,嘴里嘟嘟囔囔地进了屋。
“怎么了?我们准备趁着日头好,上山搜搜。”
“大人问那两个贼人。”
“哦。”
吕征做了捕班衙役和班头,说话简便直切要害:“我们昨日就把他们带回衙门了。
“眼瞎了的那个贼人叫狼狗,另一个叫光蛋。狼狗伤得不轻,如今还在县衙里晕着呢。光蛋就是个凑数的,知道东西不多。
“他本是高唐雷县人,是个孤儿。一年前有人在他们县里招厨子,一月二两银子,他打败众人当选。
“招工的人带他走时,给他蒙了眼,他不知到了何地,只记得当时有一段路阴暗潮湿,土腥气极重,听起来像是地道。
“他说走了很长时间,摘下眼罩后,他就进了一间竹屋,然后就开始做饭,做了一年。三日前,狼狗突然找到他,说有笔大买卖,干一次可以得五十两金。
“他便跟着狼狗出了竹屋,出来时还是被蒙着眼,直到到了山上才解开。也是那时,狼狗才告诉他这笔大买卖是杀县令。”
吕征顿了一下,又说道:“他们穿着黑衣,原来是准备夜间动手,在山上跟着咱们是想了解了解咱们的实力,谁承想下起了大雨,大人又落了单,他们就准备提前行动。”
严世宁冷哼一声,眉眼冷漠冰冷。
吕征撇了撇嘴角:“只是他们没有料到宝儿会在,也没料到宝儿这么狠。”
严世宁眼中冰冷渐消,看向宝儿,视线却被宝儿娘拦住。
“现在就问出了这些。我们准备上山去搜搜,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线索。”
严世宁眨了眨眼,思索了半刻:“晁县尉,县衙里的情况今日可有人来报?”
“今日清晨来人送了文牒,报了昨日的情况,明日清晨再来报今日的。”
“好。明日来人后,直接带他来找本官。”
“是,大人。”
吕征说完,甩了甩衣摆,便又到院中和众人商议。
裴青云见严世宁精神好了,也想跟着吕征等人上山。
严世宁见人多,天气也极好,嘱咐了几句不准深山走,便由他去了。
睡了许久,如今他身体虽然虚弱,却怎么也睡不着。
云郎中来瞧了几次宝儿,又给宝儿喂了几次药,宝儿看着脸色又红润了些。
他一会儿躺着,一会儿斜靠着。
脑子里一会儿是各种阴谋,一会儿是那日宝儿在雨里浑身是血的样子,思绪纷乱。
日光西落,几个衙役回来,喊着荷花婶子和黄大娘,兴奋地说他们打了几只野鸡,正好给他和宝儿补补身子。
荷花婶子本来坐在屋里打盹儿,听见喊话,笑着出门。
院中几个衙役绘声绘色地讲述抓鸡的过程,听得荷花婶子和黄大娘连连夸奖。
很快几人便在院子里开始收拾鸡,衙役们与荷花婶子相熟,黄大娘也是健谈的,欢声笑语传遍院子。
严世宁倚在窗边,耳边是嬉笑热闹,眼中是躺在一旁的宝儿。
如此情景下,他有了几分奇妙的幸福感,就像濒死的人遇见了浮木,不知能活几日,但心中总是有些慰藉。
“大人,我拿野鸡蛋给你炖了个鸡蛋羹,还滴了两滴香油,晾一晾自己端着吃啊。”
宝儿娘从窗外路过,将一碗黄澄澄的鸡蛋羹放在窗台上嘱咐道。
“好。多谢婶子。”
宝儿娘微笑,拿着另一碗对着不远处喊道:“团团快过来,奶奶这儿有好吃的。”
小娃娃开心地接过碗,高声喊道:“这两个哥哥每次来家里,我都有鸡蛋吃!”
黄大娘无奈地摇摇头,那可不是两个哥哥,其中可有个姐姐。
她看向宝儿娘,忍不住说道:“宝儿娘,你和宝儿都是好样的。”
孤儿寡母在这世道能活到如此,真真是不容易。
宝儿娘摇摇头,没有回答,心中想的却是:谁遭着这样的事,都得这么活。
大黄不知何时从山上回来了,屁颠屁颠地绕着院中几人转了几圈。
见无人投喂,又朝有鸡蛋羹的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