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糊涂啊!”
啪嗒一声,短刀应声落地,齐笑生的脸上竟在一瞬浮上难以抑制的悲伤之色,一双眼睛死盯着李廷昊的脸,眼眶肉眼可见的泛红,几乎就要流出泪来:“世子殿下身负百般命格之四的乌君之气,若是勤加修炼,假以时日必能成为武道一途不世出的天骄,未必不能与那灵龙抗衡!怎能因此就白白丢了性命啊!”
看着声泪俱下的齐笑生,李廷昊什么也没说,只是叹了口气,弯下腰去,捡起地上的短刀,又从齐笑生的手里拿过刀鞘,收刀入鞘物归原主。m.wenqishuku.cc
齐笑生失魂落魄地坐回椅子,愣愣地望着手里的短刀,片刻之后,他抹去眼角的泪,叹了口气:“王爷不糊涂,是笑生糊涂了。”
李廷昊微微一顿,转过头去,看着齐笑生。
“灵龙之气不重要…乌君之气也不重要…”齐笑生缓缓抬起头来,正对上李廷昊的眼睛:“没有这些气运,对长公主来说才重要。”
“可仅是如此…就能让王爷牺牲掉自己的亲儿子吗?”
不知是愧疚还是怎么,李廷昊转过头去,看着王府的东南方,眉头紧皱,似是想隔着千山万水,把那深居慈心寺的女人看穿。
“本王如何起势,先生再清楚不过了吧?”
许久之后,李廷昊才咬着牙开口道。
“当然记得…”齐笑生下意识地答道:“宫闱之变,王爷以身涉险,护着彼时的长公主连闯八道宫门,长公主感念这等姐弟情份,亲赴陛下驾前为您请赏。”
“是啊。”李廷昊苦笑一声:“这等计策还是你告诉本王的呢,若非如此,本王现在估计也跟显青皇叔那般,身首异处了。”
“也正因如此,本王与那些陛下亲封的王侯不同,可以说本王的根基,全仰仗那位皇姐了。”
没等齐笑生开口,李廷昊坐回到椅子上,身形竟显得有些颓然。
“吾儿出生之后,李廷禾亲赴淮州,与本王见了一面,其中意思无非是,若本王不遂她的愿,这淮北王的位置,不日必将易主。”
“王爷是想…先留住这王位,日后再做打算?”
李廷昊转过头来,神色又憔悴了几分,勉强扯出一抹笑意:“先生果然懂我。”
“我本想着,留住这王位之后,少说也还有十五年的时间,若是能趁机毁去吾儿的根骨,把他变做个废人,至少能留住一条性命,可现在看来…还是本王想简单了啊。”
“罢了。”李廷昊摆摆手,长出一口气:“不说这些过去的事了,先生今日寻本王来,也不止是为了问这些吧?”
齐笑生把短刀收回袖中,轻叹一声:“世子遇害,长公主殿下是何用意?”
“皇姐要本王按下此事,还说乌君之气已然落入灵龙之手,让本王另寻机会,再做打算。”
“既如此…王爷打算什么时候让淮、濉两州恢复正常?”
“待到赫连家的人离了淮北…本王就开城门。”
“军中传信,濉州辖内的刀修宗门渔刃馆可是不怎么太平,门中弟子与兵士们已经在山门处僵持两天了。”
“那依先生之见,该当如何?”
齐笑生凝视着地上散落着的棋子,眉头微蹙,片刻后抬起头来:“王爷不妨散出话去,请玄金阁来裁断。”
“玄金阁?!”
一听这三个字,李廷昊猛地站起身来:“你明知道,吾儿死于玄金阁中人之手!为何还要他们来此?!”
“笑生当然知道。”齐笑生缓缓站起身来,正对上李廷昊眼中那喷薄而出的怒火:“可事已至此,长公主殿下的计划还得实施不是么?”
“还是说,王爷如今没了牵挂,准备鱼死网破?”
李廷昊握紧拳头,胸膛剧烈起伏,良久,他重新坐下,眼神中的怒火渐渐熄灭:“先生说得对,本王不能意气用事。”
“那夺了世子气运的灵龙,似是玄金阁下一任护法,如今宗门生事,只怕是那位护法也会前来,届时,王爷就能借刀杀人了。”
一听这话,李廷昊顿时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先生的意思是,借北狄人之手…杀他?”
……
山中初雪落下之时,云泥和孟祈穗才回玄金阁。
果然不出所料,那车夫自从离了南湖别院后就不知所踪,若非卢旦派了卢家车夫和马车,他们怎么回阁都是问题。
看着山间飘零的飞雪,云泥不由得想起了那一袭红衣。
“怎么?”孟祈穗戳了戳他:“又想你那大公主啦?”
云泥回过神来,一时间竟有些局促,脸颊微红眉头一皱看向孟祈穗:“你怎知此事?”
“阿简姐姐早就告诉我了。”孟祈穗娇笑一声,面露揶揄之色地开口道:“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