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戒断期

存在,他急躁地对女人说:“谢桥!你背着我打电话是什么意思?”

    谢桥仍旧笑嘻嘻的,并不怕他:“怎么了?你不是早就觉得跟她谈没劲儿了吗,我不过是帮帮你,你急什么?”

    “寿檀!寿檀!你在哪里?寿檀?”赵梧急切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可落在寿檀的耳朵里却好像隔了千万里,听不真切。

    怎么办?她的阿普唑仑被人开走了?

    不真实感席卷了她,寿檀几乎分不清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无论是电话,还是车祸。

    “寿檀?你在哪儿?告诉我你有没有事?我现在去找你!”

    “不要!千万不要!”

    寿檀终于尖叫:“赵梧,咱们分手。”

    随即她飞快地挂了电话,然而握着门把手的手抖啊抖。她狠下心来,狠狠咬住自己的口腔内壁,刺痛感混杂着铁锈味冲上她的鼻腔。

    寿檀终于可以稍微冷静一些,下车后她才看清被撞车的的车标——

    一对大翅膀,中间画个八。

    ......两眼一黑。

    前车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李寿檀赶紧道歉,咬着后槽牙道:“您看正常走保险行吗?您放心,超出车险我也会赔的。”

    西装男偏头看望后座,李寿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后排还坐着一个男人。而那人似乎也正在看她。

    或许这人根本没法做决定,寿檀罔顾司机阻拦,正要敲窗之际,宾利后座的车窗已先一步落下。

    周遭在一瞬间骤然安静下来,像是吱吱呀呀的老式CD机被按下暂停键。

    寿檀的视野里逐渐出现了一张清晰的脸——

    那是一个英俊的男人。

    尽管是坐着仰头看她,可气势不减分毫,隐藏在高耸眉骨下的一双鹰眼凝视着她,陡然让寿檀生出被审视的感觉。

    不知为何寿檀直觉他目光滚烫。

    她几乎可以感受到他的目光是如何穿过她卷曲的头发,划过她的眉眼,最后久久停留在她扯开领口下的锁骨上,宛如钉子般将她钉在他的视野里无法移动。

    车窗彻底落下的那刻,一阵北风吹过,李寿檀海藻似的长发因此起伏翻飞。日光在她周身镀上一层温和的火焰,沉静地流淌着、飞扬着,叫人看不清她的眉眼。

    只有一根挺拔的鼻梁固执地探了出来。几近曝光。

    “先生实在不好意思,咱们就按正常流程来吧,您放心该我赔偿的.....超出保险的部分我也会赔。”

    寿檀从口袋里翻出自己的工作证给他。那是马赛马拉的入园许可证,上面除了她的照片就是龙飞凤舞的手写法文。

    很快,寿檀意识到这些可能无法直观证明自己的身份于是想要回到车上去拿护照。

    然而转身的动作似乎再次传递了错误的信号,就在她扭头的同时,收回许可证得手腕被人牢牢抓住。

    “刚唬完人就想跑?”低沉优雅的声音响起。

    男人的手心干燥滚烫,寿檀对上他寒星般的双眼。不设防间,心下漏了一拍。

    而男人将她的慌乱尽收眼底,却没有任何打算反悔的动作,只是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逗弄。

    这是冲进寿檀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她直觉这个刚见了一面的男人在逗弄她。

    这无关情色,就像狮子在逗弄误入包围圈的羚羊,又像是花豹坐在高耸的树冠深处冷眼旁观迷                                                途的野兔。

    鼻息间是幽谧的清冽香气,同眼前的这个男人一样,克制冷淡。

    ”我没有......”寿檀见状,只以为他并不相信自己,正欲解释,而眼前的男人已经松开了她的手,垂下头去看手里的工作证了。

    “李寿檀......”他唇齿轻张,低沉冷冽的声音仿若呓语。

    “是我。”寿檀有些惊喜,“您能看清上面写的?”

    男人没接话。实际上,如果刚才寿檀晚一步去给保险公司打电话,那她大概就会察觉到:从始至终,男人的目光始终落在工作证上的证件照上。

    不过那是一张老照片了,还是大学毕业时从学信网里带出来的。

    照片里的李寿檀剪了短发,头发仍旧卷卷的,带着无框眼镜对镜头绽放了一张灿烂的笑,笑得人心软。

    孟渔举举手里的工作证算是回答。

    他简短道:“回答得很快,看来不是冒名顶替。”

    似乎方才单纯只是对证件存疑,想看看她是否有冒名顶替的嫌疑。

    寿檀撇撇嘴,显然有些不喜欢他的试探,但也没说什么。

    “手机号。”孟渔又发话了。

    寿檀乖乖报出一串数字来,随着最后一声尾音落地,紧接着手机铃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