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大吃一惊。"银铃般的笑声刺破凝滞的空气,双马尾女孩轻巧跃过亘古枯木。
她哼着走调的歌谣,发梢沾着星屑,每一步都带着对明天的期盼,
"萨拉萨!"
库洛洛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
女孩提着裙摆旋转跳跃的瞬间,他甚至看见她睫毛上凝结的夜露,看见她嘴角绝美的微笑,看见她脖颈处吊坠的的颜色——
十四年又四十三天,萨拉萨的笑脸在他颅腔内重播过数百万次。
其他人亦是如此。
“萨拉萨!”
四道黑影同时暴起,扑向了她。
飞坦的兜帽被疾风掀起,信长的和服下摆猎猎作响,玛奇腰间捆紧的缎带在空中划出银弧。
他们张开的手臂在月光下交错,却在触碰的刹那——
一一穿过。
“啊啦~在哪里呢?我记得企业垃圾就在这边的。”女孩来来回回原地打着转转,像是在寻找一个方向。
库洛洛的指尖徒劳地穿过她的发梢,十四年的光阴下此刻坍缩成一道透明的墙,将过去的她和未来的他们,割裂在两个永不相交的世界里。
“吱嘎——”
尖锐而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划破了周围的宁静,仿佛是一把锐利的刀片在空气中猛然划过。
一台货车就此刹停在了女孩的身边。
“啊!看我发现了什么,一只迷途的羔羊。”
生锈的拉锁发出垂死的呻吟,车门从里面被拉来,粗哑带着几分恶意的嗓音响起,两名满臂刺青的男人踏着月光走下车来,他们的身影在泥土地上拉长,像是两把滴血的镰刀。
“老规矩,你守着这批''''货''''。”
“啧!又是我,真倒霉。”
“你们什么人?”
“你们干什么!”
“放开我——”
“叫吧,越大声越好,最好将你们的同伴们都叫过来,哈哈哈哈——”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女孩的 声音就此喑哑。
皮筋断裂发出声声轻响,发圈穿过库洛洛颤抖的指缝,坠入血污侵染的泥土。
“萨拉萨!”
他们曾见证过结局,如今却被迫直面那无法改变的过去。
“为什么?”玛琪揪过西索,指甲几乎陷进西索的锁骨里,牙齿摩挲的声音像极了两块碰撞的鹅卵石,“为什么萨拉萨看不见我们,为什么我们触碰不到萨拉萨!”
她质问着西索,脚尖高高垫起,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要将肺部灼烧的气息喷涌而出。
“玛琪!”库洛洛喊了一声,言语无悲无喜,像是极致到冷漠的机器一般。
他说:“过来!”
这声音像从深海传来,平静得令人心寒。
此时的天空灰蒙蒙,正淅沥沥的下着小雨。
烈火在眼中灼烧,那几道身影也随之入焰,库洛洛眼眸倒映着月光穿过雾气的轨迹,泪水滑落,顺着脸庞蜿蜒而下,却在这个时空留不下一丝痕迹,
他说:“也许机会只有一次。”
他说:“也许我们下一刻就会回去。”
他还说:“所以,我们尽可能记住在场更多的事情,那些我们未曾发现的,看见的,记住的事情。”
女孩的哀嚎在寂静中响起,又在寂静中戛然而止,库洛洛的心跳随着少女最后的呼吸而也趋近于停止。
十四年前的星光在女孩眼中,彻底熄灭。
雨丝穿过他们虚化的身躯,将血迹晕染成永不褪色的玫瑰。
三个刽子手哼着走调的歌谣,用染血的裙摆擦拭刀刃。
货车门打开又合拢,一缕银发在月光下闪过,毫无生机的翠绿色眼眸缓缓抬起又落下......
刽子手伸手抓了一把,将人整个甩进车内,“妈的!差点就跑了一个。”
引擎声轰鸣,货车门缓缓阖上,碾过积水,驶向更深沉的黑暗。
而他们站在原地,任由雨水冲刷着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追!”
......
“醒醒!喂!客人,目的地到了,醒醒。”
烟斗敲击木板的闷响穿透梦境,雪纪从混沌中挣扎着醒来。
翠绿眼眸“歘”一下睁开,银白长发因为她蓦然的动作,瞬间如绸缎般从兜帽中倾斜而出,在肩侧堆叠成柔软的波浪。
“到鲸鱼岛了?”雪纪恍恍惚惚地揉了揉脑袋,仿佛还能看见梦中那抹血色冰冷的月光。
“喂!想赖在船上不走么?”船长的大胡子随着洪亮的嗓音抖动,烟斗在暮色中划出橘红的弧线,“再不下船,就把你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