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长卿没有活过那个新年。www.huimengwx.com
消息传出,天下震惊。那个封天榆次山的潇洒少年郎,未来的天下名将,居然突发疾病死了。
一时间各种猜想满天飞。有人说曹长卿本就身患不治之症,去太华不过是了却沙场心愿,好男儿就该在沙场上挥洒血泪;有人说曹长卿只是厌倦了政治生活,像换种清净的生活方式,又不想被打扰,所以才说自己死了;也有人说,这不是突然病了,这是被人谋害……
但所有的猜想都在启帝为曹长卿建立了将军冢后烟消云散。
那是高大的坟墓,建工奢侈,面向太华,预计要修两年。
而此时的曹长卿,正在被师父泰逢带着,东夏与太华交界的山里穿行。
他们没有骑马,也没有用车,而是泰逢借了神鹤,昼夜兼程,终于赶到山门前。
山门是简单的木质建构,匾上写了“上申”两字。传闻这里有天下最强的仙人,但从未有人见过,也传闻,这里什么都没有。
泰逢落地,背着曹长卿立在山门下,对着空荡荡的山声嘶力竭地呼喊:“青要山神泰逢求见!青要山神泰逢求您施救,我徒儿性命垂危!救救他!”
几声过后,山中飞鸟惊起,面前的山水石林通通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蔓延到脚下的溪水,还有一艘船顺水而来。
泰逢带着曹长卿上了船,终于求见了这里的仙人。
曹长卿醒来时已是七天之后,泰逢还在屋子面前煎药,一个少年进进出出不知在忙什么,还有个白发老头坐在摇椅上眯眼看着书。
“呦,醒了。”白发老头是最先发现曹长卿醒来的。
泰逢赶忙放下手里的活坐到他床边缘:“阿河,有没有哪里疼?”
曹长卿摇摇头,问道:“我以为我死了。”
“已经没事了。阿河,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泰逢握紧了他的手心,庆幸孩子捡回一条命来。
“是古神留下的毒,还没完全肃清,不过今后安静些,别运真气,就能像普通人一样活下去。你可以和老头我在这住上十年,我时时为你清清毒气,说不定能根治。”老头放了医书,从躺椅上下来。
“十年?”曹长卿疑惑,太久了,十年。
“你还年轻,以后你就会发现,十年很快的。”老头淡淡地说,仿佛一个活了几万年的老怪物,完全不在乎十年。
“我还没有游遍名山大川,等我玩腻了再来也不迟。”曹长卿笑着说。
“是啊,不迟。”老头笑眯眯地回应他。
“泰逢,你这小徒弟,挺豁达,不愧是在榆次山上留名的人啊!”
曹长卿已经知道自己闯祸了,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这您也知道?”
“你踩的那头鹤跟我打得小报告,人家记恨你,却还是带你赶过来,回头见到了记得谢谢人家。”白发老头说:“下毒的是长安人,你太过锋利,别人便记恨你。日后只怕是要改名喽。”
曹长卿无助地望向房间陈设,目光散开又聚拢,落在白发老头身后的字上:“长阶无尽,世事常廉。”
“长廉。”曹长卿淡然一笑,“日后,就叫长廉好了。”
【历史】
太华合盟之始,大君岱极与东方大夏,北方无启,南方阳燧签止战书,此后百年如有不义之战,则三方讨之。
至此,长达二十年的战乱落下帷幕。
太华史书编纂时,他召来史官,亲自向他们描述少年时的所见所闻。
“云中接近不周山,被凶神诅咒,作物不生,唯独盛产金玉,但是在太华最不缺的就是金玉。
那时太华三支的人忙着争权夺利,云中、摇光这样的小地方,自少昊五十七年大寒之后,更是饿殍遍野。光是稷城,每年饿死的人就是成百上千。许多人背井离乡,前往富庶的东夏。
东夏大军兵临城下之时,我的父亲已死了三月。稷城长老们商量了许久,决定投降。作为上一任稷城城主的儿子,我接过了城主的位置,登上城墙。
我站在城墙上。往前看,不远处的渭城烽烟未熄;往后看,稷城老弱倚杖而行。那时的稷城绝没有与城外大军拼死一搏的能力。
卫起见城墙上是个小孩,便大声喝道:“哪来的小孩!让你们城主出来见我!”
我鼓起勇气,镇声回他:“我就是城主。”
他便笑,拿下这样一座城,无异于探囊取物。
那个冬天雪很厚,也许明年能有很好的收成。但稷城如今已是他人囊中之物,我只能硬着头皮与他谈判。说是谈判,不如说是祈求:“听闻卫大将军仁义之师,能否答应我三件事。”
卫将军像逗小孩般应我:“你说!”
“一不可杀老弱,二不可毁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