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扰人心绪

,走西角门,前后牵了两匹骏马出来。

    前头那匹红鬃烈马,是容恪平素出行的坐骑,为陛下亲赐,是西域上贡的宝马;另一匹乌骓,则归属逐尘,他也是个身手矫捷的。

    卫琳琅在,逐尘十分意外,忙走来打招呼:“卫娘子,这么早的天儿,您是有事出门?”

    问时,视线瞥向宝凝,宝凝不知全貌,表示不知情。

    卫琳琅道:“侯爷日理万机,常顾不上用膳,我就亲手做了些糕点,想送与侯爷。”

    如此一提,宝凝才记起自己还拎着一个食盒,上下两层,上一层是绿豆糕、芙蓉糕,底下一层装有红枣薏米虾仁粥,费了卫琳琅一个多时辰的工夫。

    逐尘瞄一眼那食盒,心里感慨。

    卫娘子自己柔柔弱弱的,竟还记挂侯爷吃得好不好……

    这份心,侯爷怎就视而不见,忽视也就罢了,昨日还把人凶得哭肿了眼。

    唉!侯爷的脾气,真个愈发古怪了。

    逐尘道:“侯爷就快出门了,卫娘子再稍微等等。”

    卫琳琅含笑点头,稍后沉吟道:“昨儿起因在我,害你受牵连,真真对不住。”

    逐尘惶然摇手,矢口否认:“卫娘子快别这么说,折煞我了。再者,我是心甘情愿的,谈何牵累不牵累的!”

    越往后,他越觉别扭。

    仿佛说得过了头,引人遐想连篇,以为自个活腻了,垂涎主子的人?

    思及此,他张皇辩解:“卫娘子,我没别的念头,我只是想你和侯爷好好的,绝没有轻薄之意!”

    胆敢狎昵侯爷的人,死一百次且是轻的……奇怪,背后怎么直冒冷气?

    他回头查看,当场冷汗就下来了,负手立在身后的,不是令人生畏的长平侯又是谁?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搅扰你们谈天说地了。”容恪高昂的目光,在神色迥异的三人中间,环绕一周,随后似漫不经意道。

    容恪神鬼不觉地现身,委实把卫琳琅唬了一跳,兼他神态非比寻常,口气夹枪带棒,她默默懊恼,不当多提那一嘴的。

    懊丧过,这祖宗还要继续供着,于是乎,接了宝凝呈来的食盒,笑脸相迎道:“侯爷,昨日是妾欠妥当,以后您的每一句话,妾全铭记于心,再不敢逾矩了……”

    她直将食盒捧到了他的面前,讨好道:“妾亲手制的糕点,用作给您路上填补肚子。”

    凉风习习,像一匹绫罗,将她弱柳般的身躯缠绕,缠得她瑟瑟颤抖,缠得她面无血色。

    容恪尽收眼底,大觉烦躁,斜眼命令宝凝:“把斗篷给她披上。”

    宝凝大气不敢出,战战兢兢照做。

    待绑好系带,卫琳琅复将食盒捧高,目若悬珠:“味道不差的,妾保证……请侯爷笑纳。”

    容恪给了她一道正儿八经的注目,停栖在她缺少血色的脸颊上。

    圆润的唇线下,现出一个白尖,是她的牙齿,当时啃咬在他肩头的牙齿。<                                                /p>

    不过,那会她泪容满面,那两弯峨眉微微拱起一座小土丘,土丘上填着痛苦,而现在,土堆平了,痛苦散了,她是喜悦的。

    馨香笼罩着她,经由她明亮的笑眼传达给他,翩翩起舞。

    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个放纵的时刻——他乐此不疲地汲取着一切,睥睨春花萌芽,绽放,凋零。

    他拢指成拳,驱走纷繁心绪,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冷酷道:“我不喜糕点,也没有半路吃东西的习惯。”

    食盒的重量好像把她压麻了,压僵了,压得失声了。

    反观容恪,阴着脸掉头跃上马背,策马奔驰,已然触不可及。

    逐尘爱莫能助,打马疾行,追出一路尘埃。

    宝凝硬着头皮开导:“侯爷待己严苛,除正餐以外,是不沾食物的,您别往心上去……您还空着肚子,得顾惜自己,时辰不早了,随奴婢回罢。”

    痴望一阵容恪纵马远去的街道,卫琳琅失魂落魄地走角门折返。

    另一头。

    逐尘穷追了一条街,总算在承安门外和容恪会合。

    眼下这个点,文武百官们正三三两两来上朝。

    逐尘安顿好马儿,把笏板呈与容恪,借机表忠心:“侯爷,是小的失了分寸,您宽宏大量,就别和小的计较了,再不行,您打小的一顿出气……”

    容恪擎着笏板,眼色森然:“聒噪。”

    和那女人一般聒噪。

    逐尘暗地舒一口气,心知这是躲过一劫,忙点头哈腰,退至待漏院静临他散朝。

    那壁刚走,这壁百官列队入朝,容恪贵为千户侯爵兼殿前司指挥使,自位列队伍最前,与三位宰相齐头并肩。

    宰辅们是两朝老臣,同容恪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