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梦境



    宗凌皱眉,“祖母。”

    老夫人微微一笑,“傻孩子,这是早晚的事。你已娶妻,我也能安心去了。”

    她的目光微微侧过来,突然朝崔秀萱招了招手。

    崔秀萱一震,立刻走过去,跪坐在床边。

    老夫人把她的手和宗凌的手交叠放在一起,轻柔地拍了拍,“记住了,你们夫妻二人,只需齐心协力,就没有对付不了的困难。”

    崔秀萱望着交叠的双手,没说话。

    宗凌沉默许久,低低嗯一声。

    家中长辈生病,子女都要侍疾。

    由于宗凌父母皆过世了,便由宗凌代劳。

    下人们将枕头,被褥搬进来,宗凌道:“你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

    显然,这话是对崔秀萱说。

    侍疾需席地而睡,几乎全天都要待在老夫人的卧房里,一直到病体痊愈。

    这对崔秀萱的行动无疑是不利的。

    于是她揉了揉双眼,眼睛红红的,很是不舍道:“这、这不太好吧——”

    “是不太好。”老夫人突然开口道,“规矩不可废,况且凌儿公务繁忙,他不在的时候,需劳烦姝姗来照顾我这个老人家了。”

    “……”崔秀萱顿了顿,“妾身自是愿意的。”

    话到这个份上,再拒绝就不太符合她的人设。

    宗凌也没说什么,待到下人们铺好地铺,他才突然明白了老夫人的意图。

    阿银站在他们面前,蛮不好意思地说道:“暂时只找到一床被褥,侯爷,夫人,你们凑合睡一晚吧。”

    定远侯府家大业大,连两床被褥都找不到?

    宗凌盯着那床被褥,臭着脸。

    “我去洗澡。”他扔下一句,进了福室。

    卧房里的炭盆噼里啪啦地燃烧,崔秀萱脱了外衣,只余一身白色寝衣。

    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阿银端着一只药碗走进来,往床边走去,“老夫人该喝药了。”

    崔秀萱也从被褥里爬起来,坐在老夫人床边给她喂药。

    老夫人喝了一口,蹙眉道:“苦,给我拿些蜜饯来。”

    阿银低声道:“老夫人,你不能吃那个。”

    老夫人雄赳赳道:“我又没有每天吃。”

    阿银叹气一声,推开门走出去。

    崔秀萱接过她的药碗,坐在床沿。

    这时,老夫人望向她的手臂。

    老人家精明得很,一眼就看出来那处缠着绷带,抬手虚虚一指,“姝姗,你这里怎么受伤了?”

    崔秀萱一愣,思及那夜的行刺,她含糊其辞:“不小心摔倒了,小伤而已。”

    老夫人蹙眉道:“小伤                                                也不能怠慢,不然就像我一样,小伤变大病了。”

    崔秀萱点头,“知道了。”

    老夫人催促道:”好了,你快躺下休息吧,这里不用你服侍,别又让伤口裂开了。”

    崔秀萱抿唇,低低嗯一声,转身回到地铺上。

    宗凌不知何时从福室里出来,正静静看着他们。

    崔秀萱小声叫了句“侯爷”,这时,阿银从门外走进来,行至老夫人床边给她喂药。

    宗凌脸色微变,也快步行至床榻边,侍奉老夫人。

    崔秀萱侧卧在地铺上,看着他们的动作。

    眼前的画面逐渐模糊,只听见人来人往的脚步声与嘈杂的交谈声。

    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去的,罕见地做了个梦。

    梦见六岁那年,她刚进生风门。

    韩颜是个很温柔的男人,他很喜欢抱着她,教她吃饭、说话,写字。

    她从一个面黄肌瘦的孤儿,被养成一个白白胖胖的女童。

    就这样过了半年,她越来越喜欢韩颜。男人一过来,她就紧抱着他的大腿撒娇。

    韩颜全部纵容。

    直到那一天,韩颜带她来到了一个地方。

    “阿宣,你太弱小了,我希望你可以拥有自保的能力。”他紧紧摁着她的肩膀,认真道。

    崔秀萱愣了愣,点头道:“好,等我变强大,然后就可以保护你了。”

    韩颜弯唇,笑得很温柔。

    然后就把她扔进了一个地牢里,上了锁。

    在这里面,有十几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小孩,自她被关进去,便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他们手上拿着木棍,或者石子,似乎是他们的武器。

    面容阴鸷地朝她走来。

    崔秀萱哼一声,威胁道:“你们不要过来哦,韩颜不会放过你们的。”

    小孩听见韩颜这个名字,更加急迫地朝她逼近,眼中浮现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