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狠人

    衙役被当众欺辱,县衙却迟迟没有反应,反倒是唐廷瀚亲自送来了唐景宽和王嗣翰的信。m.wannengwu.com

    唐廷瀚知道杨文煊看繁体的文言文有些吃力,便在一旁解说。

    “陈典史向我堂叔透了底,确有人向县衙状告唐家乃贼匪窝主。朱知县手里到底有多少证据不清楚,但他明面上没有派人去查,也没有驳回。”

    杨文煊很意外,“陈春?”

    唐廷瀚解释道,“我家曾是窝主的事一旦挖出来,那剿匪的实情便瞒不住了。”

    杨文煊恍然,唐廷瀚接着说道,“此外,不知是因生员被劫之事震怒,还是为了名声,知府李吴滋近期缉拿了许多欺男霸女的富户、无赖。

    “其中有个正是与我等签了契约的人牙王伯青。他为了减罪,揭露了宋哑巴曾经到邵阳城,请他和几个帮派头头帮助报复唐家之事。

    “余济、谢缚也涉及其中。但衙门只问询了余谢两人,并未缉拿他们。不过,如此一来,我等便能将那些证据说成是雷公寨的污蔑。”

    杨文煊了然,“是以朱佐至今按兵不动,便是在判断李吴滋如何看待雷公寨与唐家的关系?”

    说着,他突然笑了,“不过,说不定便是因为我们的李青天前抓资郎后捕恶霸,朱佐才不敢轻举妄动。

    “唐家好歹是读书人,这等草木皆兵的时候,官府无甚理由便动了自己人,一旦有乡绅冲动,做出不理智的事……

    “那后果,怕是李吴滋也承受不起!”

    唐廷瀚点头认同,但看见杨文煊拿出王嗣乾的信,神色顿时变了,“他家小厮夜里偷偷传来这信,只写了‘好自为之’四字。

    “我去寻他却进不了王家的门,我怀疑并非穉潜所写。去找王玠,也只得到‘穷鸟投人’的口信。”

    “好自为之?穷鸟投人?”

    杨文煊定定地看着信纸上笔锋略有些杂乱的四个字。

    “可惜,她不是那等愿意受制于人的角色。何况,到了这一步,已然晚了。”

    ……

    崇祯四年十一月一日,公元1631年11月23日。

    邵阳城大街,车氏祖屋。

    “蒋大年,你给我个说法!”

    王嗣乾气冲冲闯入车家的囊萤阁,将一张大纸拍在案几上,一脸怒容地瞪着蒋大年。

    蒋大年不知所以,只好捡起大纸看了看。纸上绘制一张人脸,并写有该人的姓名、籍贯和所犯罪项。

    “蒋天锦……尚贤里……勾结雷公寨贼匪假冒官差……”

    蒋大年越看越迷糊,抬头看向王嗣翰。

    “蒋天锦乃敝族败类,敝族族长早将其划出族谱,他做出此事倒不奇怪。但穉潜何以生敝人这般大的气?”

    “划出族谱?是真是假哪个晓得?他蒋天锦在温和里做催趲,所行恶事蒋家当真不知情?”

    王嗣乾不顾蒋大年愈发难看的脸色,说的愈发大声。

    “我看呐,你蒋家是故意放纵,他刻剥百姓之余,也在替你蒋家敛财,替你蒋家清除不听话的!

    “如此,你蒋家既有面子,又有里子!”

    这是诛心之言,是对蒋家莫大的抹黑。

    “王嗣乾!”

    蒋大年气得双目欲裂,抓起面前的茶杯,直接砸在王嗣乾额头上。

    瓷杯崩碎,鲜血如注,一道道顺着脸流下的血水如同一张血网,将王嗣乾半张脸罩住。

    他愤怒的眼眸蒙上一层痛楚,却让眼中的光更为夺目,像是血色天空上镶嵌的黑色太阳。

    蒋大年愣住,原想见机劝架但没想到局面陡然激烈的车以遵失态喊道,“省雪,省雪,快叫大夫!”

    然而王嗣乾直接拂袖离开。

    楼下传来惊呼和关切声,但王嗣乾的脚步丝毫没有停顿。

    不多时,阁内又进来一人,面带歉意,“实在抱歉,家弟被家母禁足,今日偷跑出来……”

    他看到地面上被茶水和鲜血侵染的海捕文书,一声长叹,再次道歉,“家弟年少,不经事,望两位海涵。”

    蒋大年和车以遵催促他去照看王嗣乾,王嗣翰却摇头道,“他现下见某便气,某看他也气。他从小身体好,那点伤不碍事,也让他长长教训。”

    见两人还要劝,王嗣翰道,“放心,有妥当人跟着他,那两人从小同他长大,反而比某合适。两位,见谅,见谅。”

    蒋大年苦笑道,“到底是敝人失态,竟……哎,还请侍臣兄为敝人道歉。”

    车以遵则在唤来下人清扫地面后再次招呼王嗣翰坐下。

    “侍臣,出了何事,为何穉潜盛怒,又为何对弥邵……”

    “此事说来话长。”王嗣翰一脸的愁闷,“有人状告唐家窝藏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