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在觉得如果不是那天他喝了酒,他真的不会做那样的蠢事。
他太在乎她的目光,太想得到哪怕只有一点点的爱。
那天晚上,她还穿着睡裙。
那个样子是出不了门的,沈在把佣人重新叫了回来,让她们帮她换了一套衣服。
她对自己每天要穿什么,早就没了要求,也没有喜好可言。
穿什么都行。
穿什么也不是她说了算的。
都是父亲说了算,父亲喜欢她穿裙子,各种各样的裙子,浅白色的,柔软的长裙。
穿在她身上的确很漂亮。
但是沈在记得她不喜欢这样,在他还小的时候,她还会反抗,会用剪刀将衣柜里的裙子都剪得粉碎。
她很倔强。
就是不肯低头。
可是他的父亲是更执拗的人,不管剪碎了多少条裙子,第二天就有一模一样的重新送过来。
一次又一次。
反反复复。
好像在比谁更加执着。
后来母亲就累了,她发现用剪刀是没有用的,也就放弃了。
佣人来给母亲换了条很漂亮的长裙,她都不用怎么打扮,看起来依旧年轻貌美,细腻雪白的皮肤,卷曲浓长的睫毛,还有那双水汪汪的、有点固执又有些脆弱的双眸。
她其实什么都不用说,就容易惹人怜爱。
只是有些人对她的怜惜会变成一种不正常的控制欲。
所以她总是逃不脱。
“妈妈,你挽着我,我带你下楼。”
换好了衣服。
沈在好像也酒醒了,他抬起精致雪白的脸,乖巧而又无害的看着他的母亲,唇角勾起诱惑人的笑,好像是那个全心全意会来拯救她的人。
他这样说完。
她也迟疑了片刻,过了片刻,她慢吞吞的抬起胳膊,还没碰到他,又缩了回去。
好像在确认自己不会受到伤害。
沈在看着她缩回去的手也没有觉得气馁,他只是笑着:“我会带您做任何您想做的事情,相信我,好吗?”
这是甜言蜜语,是陷阱。
她看得出来,却又忍不住想要相信。
每次她都会因为随便相信人而付出惨痛的代价,可是每次她都不长记性,都会侥幸的想,下一次就好了。
下一次就不会上当受骗了。
但根本没有这么轻巧。
她犹犹豫豫了很久,玻璃窗外的烟花骤然发出巨响,她好像被惊动了似的,给吓了一跳,整个身体都瑟缩了一下。
沈在没有再坐以待毙,他主动伸出手,牢牢的握紧了她的五指。
她也没抽开,可能是妥协了。
“妈妈,抓紧一点好吗?今晚你都得跟着我,不然让父亲看见了会很麻烦的。”
每当提起父亲就会十分的管用。
果然,原本还不情不愿被他抓着手的人,立马也反过来,主动的,紧紧的攥住他的手,生怕他将她撇下一样。
沈在适时安慰他的母亲:“我是不会丢下母亲不管的,无论什么时候。”
他说过很多谎话。
可是在她面前,几乎从来不说谎。
他承诺的,都是会做到的事情。
在那个时候,沈在就已经认真的思考过,为什么他不可以取代父亲呢?
为什么他不能拯救母亲呢?
他绝对不会像他的父亲这样,变本加厉的控制着一个人。
他会做的很好。
走出别墅的院门,离宴会厅越来越近,她好像就越来越紧张,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在发抖。
沈在一开始还以为她是冷。
后来才察觉出来她在害怕。
他真的以为她会非常的高兴,毕竟能够见到自己爱的人了不是吗?为什么反而还会退缩呢?
沈在有困惑,索性也就问出了口。
夜色浓稠,天黑得根本看不清楚人脸上的神色。
他不太明白地问:“妈妈,你在害怕吗?”
或许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又或许是她太久没有出过那道门,对他今晚的举动有所感激,就真的愿意和他多说几句话了。
不再只是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