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病发

    虽说浔阳失踪案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但城南这边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m.ruxueshu.cc

    街道如寻常这般热闹,两侧商铺鳞次栉比,悬着市招旗帜,还正在招揽生意。街上行人不断,有驾车送货的,有挑担赶路的,也有驻足赏景的,男女老幼、三教九流,各色人物皆来往其中。

    福来酒楼前有人摆起了个卦摊。摊边的竹杆上挑着一面红布幡,幡旗上赫然写着浔阳算命道生半仙等九个大字,大字的下方还批着一行小字:

    晓阴阳,通天地,辨人吉凶祸福。

    “日算一卦!可批八字、测字、问卦、面相、摸骨,男子可问财喜、功名前途,女子可问将来如意郎君!凶吉祸福一算便知,不准不收钱!”

    文韫挽着阿乃从前面经过,忽然被那人一扇拦了住:“唉,这位姑娘请留步。”

    “我看你印堂发黑,眉有阴云,”那人捏着长须,煞有介事打量了她一番道,“似这心里藏着很多怨气呀。”

    文韫无语翻了道白眼,抬步要走:“我活得好好的,我有什么怨气。”

    “唉,此话差矣。”他侧身拦住了她们的路,轻摇蒲扇绕着文韫仔细端量了一圈,看得文韫通身不舒服正要开口阻止时,“姑娘近日想是遇上了血光之灾吧。”

    文韫倏地抬头看他。

    阿乃惊讶得说不出话:“你……”

    那人对她比了个禁言的手势,随后深不可测收起了蒲扇:“所谓天机不可泄露。这位姑娘时乖运蹇,如若想……”

    他故作玄虚地停了话梢。

    文韫紧张看他。

    他忽然从身后拿出了沓符纸:“此符乃是我祖辈千子百孙上窥青天、下潜黄泉,耗尽多年心血所制,其可辟邪除祟,保人一世平安!放心,不贵,仅需一两银钱!”

    文韫:“……”

    果然是骗子。

    她无情扭头就走:“阿乃、李筠,我们走。”

    谢景云原就对这装神弄鬼的东西全然不感兴趣,待在文韫身后听他们扯了这么久的鬼皮,早就觉得厌烦要走。但谁又让他现在失了明什么也看不见,还全要仰赖对方给他引路。

    “这位公子,”那人阴魂不散又贴了过来,“月德生辉,红鸾星动,看得出来绝非等闲之辈,吉人自有天照呀。”

    他又吉人自有天照了?文韫实在无语:“你怎么还看人下菜碟的?”

    “唉,非也,非也。在下只是个占星卜卦的,说的都是天命要我说的话。”那人摊手做无辜状,即刻又笑脸迎了上来,“姑娘,这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如欲知晓,还需一点儿……”

    他把手往她前面这么一伸。

    文韫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人怕是招摇撞骗惯了吧?

    她故意低头盯着他的手盯了好些会儿,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随后又对他微微一笑,拉过谢景云径直便当着那人眼前走了过去。

    那人才意识到他被耍了:“唉你!”他正要再追上去时,却看见谢景云回头冰冷的脸,最后连忙止住了脚步。

    ——

    “老板娘!结账。”

    福来酒楼里热闹非凡,里面坐满了人,小二端着酒菜飞快地在楼上楼下两头跑,有在吃酒划拳的,也有在凭栏作诗的。

    这里管事的是位女人家:“来咯!总共是五十文钱。客官慢走,下次再来哈!……欢迎光临!这位客官请随我往这儿走。”

    “你明日真不随我去我姑母家?”

    文韫一天都没吃东西,饿得眼冒金星。她拿筷夹了块鱼肉进自己碗里点头道:“我与我那位朋友还有些事需要解决,等他伤好得差不多,我们即刻便要离开浔阳城,就不去叨扰姑母了。”

    说着她又给自己盛了碗冰酪,也给对面的她盛了碗递了过去。阿乃似还想再作挽留。

    “这些天你可有听闻隔壁风凌城的事?那里的人好像得了什么会传染的怪病,那身上全是红疹可严重了,听说官府都下令封城了。”

    “封城?莫不是瘟疫吧?天啊!这可千万别传来我们浔阳!”

    旁边有人闻言也加入了那人的对话。

    “说来近日这天下确实不太平。元燕两国休战多年,如今这关系又紧张了起来,我们老百姓要有苦吃了。现在连那京城的大理寺卿谢景云前些日子都来了我们南陵,听闻是奉旨前来探查什么密案。”

    文韫这时看见了谢景云:“李筠!这里!” 她起身朝眼盲的他走去,“你说你都瞎了眼了,能别到处乱走了吗。”

    “谢?”隔壁那壮汉这时吃惊地拔高了声音,“是那四大世家谢家的谢吗?”

    另一人闻言哈哈大笑道:“现在哪还是四大世家,东陵闻家早在十年前就没了。”

    “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