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暗门

    那人手臂、腹部和腿上都密密麻麻布满了疙瘩状的红斑,还起了疱疹、脓疱,化脓、破溃不堪入目。www.banweishuwu.me

    “瘟疫!”

    人们惊慌地急退了开。

    “这人得了瘟疫!”

    “报官!快去报官呀!”

    “报什么官?赶紧快走啊!万一到时候被当成传染了的人给抓起来就难走了!”

    场面顿时失了控,文韫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忽然又不知道被谁从侧边推了一把,趔趄几步被旁边的谢景云及时接住。

    “多谢。”她心有余悸道。

    “你看出是什么了吗。”

    而与眼前惊慌四处乱跑的人群相比,身旁这人此刻倒显得冷静许多,文韫仰着头看他,心里无端生了分安心的感觉。

    她迟疑道:“确实像疫疠的病症。只是不知道这病发的源头是什么,又是否已经传染了别人。”

    忽然听见方才邻桌那两位大汉这时在人群里慌张喊道:“难不成真是风凌城那边的怪病传到我们这边来了?”

    “我就说他们风凌那边肯定想掩藏什么罪证,不然为什么要封城?现在果然就连我们浔阳这里都混进来了些不干净的东西!”

    “完了!浔阳别怕是下一个风凌啊!”

    “……”

    转瞬之间,几句言语,风向又忽然发生扭转,众人的情绪由惊慌失措旋即转为愤慨。

    前一刻他们还在互相推搡急着远离,这会儿忽然又同仇敌忾起来,扬言势要在这里揪出那些混进他们浔阳所谓不干净的东西。

    谢景云察觉到情势不对:“此地不宜久留。”他低头对文韫语气严肃道。

    “我知道,可是,”文韫连忙拉住他,“难道你没有觉着这瘟疫来得太过蹊跷了吗?”

    谢景云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沉默了会儿,最后叹了口气,“你还想到了什么。”他低声问道。

    “这浔阳城太平多年,近日却突然生了这么多的事端。之前是城内数名男子凭空失踪,到现在都还没有下落。而如今又这么巧,偏偏是在城内大夫都不在的时候来了瘟疫……”

    “官府的人来了!”

    有人激动地跑了楼喊道。

    文韫吃惊。

    “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

    照理说,这城南地处浔阳郊区一带,到县衙有些路途,酒楼的人又是才去报的官,这会儿怕是还没走出这方圆一里地外。但如今官府的人却来了,就像是他们一早就预料到了这出事故,在这里守株待兔似的。

    忽然见谢景云转头问道:

    “这人你们见过吗。”

    众人正沉浸在官府来了人自己终于被解救的喜悦当中,全然无暇理会他的问题。

    文韫替他感到尴尬,把他往旁拉了拉:“你问这个做什么?你总该不会是觉着……”

    “城南每日都有不同的人进入进出,”这时倒有一醉汉理他,却是语气相当不好,“我们怎么可能谁都见过啊?再说,你是官府的人吗?这里有你插手的地方吗小白脸?”

    文韫听得不爽上前蹙眉驳道:“没有见过便没有见过,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那醉汉不屑嗤笑:“哎呦,怎么,你这个女大夫还护上了?寻常姑娘家的,都在自己家里好好待着不出门,就你这么招摇出来装大夫玩呢?这世间有女的当大夫吗?”

    “对啊!她是哪家的姑娘?”

    “谁家好姑娘会抛头露面做大夫的?”

    “哪有医馆会收女子做徒弟?别怕是自己待在深闺里觉着无聊,出来随便编两句看诊的话耍大家伙玩吧。”

    流言蜚语再次四起。

    方才因为眼前那场突如其来的瘟疫他们被吓得六神无主,哪里还管女的是大夫还是大夫是女的。而现在,听闻官府的人来了得救了安心了有底气了,经醉汉这么一提,众人又重新将这件事情记了起来。

    “你,你们……”

    文韫被说得憋红了脸,想要反驳,但众口悠悠,她你你们了半天,也不知道该从何反驳,又该先反驳谁。

    她往后退,却被谢景云一把拉住。

    “我只问你见没见过。”

    谢景云脸色泠泠盯着那人看,声音像淬了冰似的冷得厉害,周身冷硬的气场骤然铺天盖地压了过来。

    醉汉似被吓到了,顿时噤了声。众人鸦雀无声,面面相觑,暗暗吃惊眼前这么位人面如玉的郎君,还能露出这么可怕的神情。

    这时,这家酒楼的老板娘从人后走上了前:“回这位公子,此人面生,是今日第一次来的我们酒楼,之前未曾见过。不过应该不是浔阳本地人,方才我家小二领他上楼时,听他说的话,显然不是我们这里的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