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她家... ...”
洛晚荷看一眼马车上的徽记,有点儿头疼。m.dermstem.cc
那马车是京中兴平侯府的,兴平侯府的千金赵媛素来排场大,在闺中时就跟洛晚荷不对付。
她们两人在书院是同期进读的,彼此不让,甚至还在同年中了秀才。
只是,洛晚荷是当年的案首,赵媛略次她一名,从那之后,二人更是水火不容。
“这赵媛素来不好惹,咱们还有事,吕大哥,咱们避远些,绕路吧。”
洛晚荷皱皱眉,不打算跟赵媛对上。
“绕路,咱们绕哪儿去,这附近的路本就错综难走,再说,咱们也没做错事,凭什么绕路?”
柳枝撇嘴,挑开车帘,朝前道。
“吕大哥,劳您跟前面那车说说,咱们伯府有急事,请他们让个路。”
老吕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又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少夫人,那边的管家说,他家小姐正赏花,赵小姐禁不起风沙和劳碌,是以马车只能先停在这儿候着,还得劳各位绕一绕或略等片刻。”
“她?禁不起风沙劳碌,骗鬼呢,走两步能累死她?赏花就得堵路,这京城是她家开的吗?”
柳枝一听就炸毛了,直接嘟囔出声儿。
洛晚荷听着这番说辞,也皱了皱眉,这赵媛怎么越发跋扈了。
柳枝正要下去理论,却听前面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
“哟,这不是忠谨伯府的马车吗?陆柔你最近闲得很嘛... ...”
一个身着杏黄宝相花云锦襦裙的娇艳少女从那辆青帷车上缓缓走下,落英淡粉软绢小衫作窄袖,外罩琥珀色蝉翼罗卷云暗纹半臂。
那半臂质地轻薄飘逸,行走时隐隐生光,透亮极了,烟色亮地纱披帛也使金线起大团浮花,随莲步摇曳着。
她下巴翘得老高,左右各一个牙色衣裙头戴金钗的丫鬟搀着,后头还有两个人撑起银朱绸面对鹿团花华盖,好不气派,端得是一朵明艳热烈的富贵芍药。
赵媛见着车里竟不是陆柔,愣了一瞬。
“洛晚荷... ...怎么是你?”
微微偏首间,缠丝双扣金红孔雀步摇下缀的明珠轻摇。
她才恍然想起,向来跟自己不对付的洛晚荷已经嫁入伯府,成为人妇了。
“怎么巧,你们也来赏花?不过——这打扮也不像啊。怎么,嫁进伯府,反而穿不起好的了?”
赵媛扫过两人的打扮,面中不掩鄙夷。语气轻飘飘的,若是不知内情的人,还真以为她这话是在关怀老友。
今儿她们二人为了出行方便,未着裙装,连头发也只拿结发巾束着,跟盛装的赵媛比起来,实在显得寒酸。
“赵小姐,您说笑了,我们还有事,并非赏花。”洛晚荷微微颔首,不愿对其锋芒。
“赵小姐,您兴平侯府真是好家教啊,您都十八了,还出门随便见个人就酸两句。”
柳枝虽用着洛晚荷的身子,却没有她的好脾气,掸了掸袖子,丝毫不让,跟她对视着。
“当年你就比不过我,今儿瞧着... ...也没什么长进嘛!”
赵媛没想到,向来沉静的洛晚荷今儿竟然如此牙尖嘴利,被她噎得一愣,上下打量了柳枝一眼,又讥诮道,
“洛晚荷,你嫁了人,嘴倒是厉害了很多... ...你别是怕我明年春闱压你一头,才赶紧捡个破落伯府嫁了。”
京中权贵,敢张嘴就说忠谨伯府是破落户的,实在不多,她兴平侯府还真算一个。
“你想攀高枝早说,念在我们同窗多年的份儿上——本小姐自然能帮你攀上更好的,这么不上不下的嫁个破落伯府,也忒凑合了点儿。还得跟陆柔那舞刀弄枪的野丫头一块儿。”
想起这事儿,她还多少有点憋得慌。
还没来得及压过洛晚荷一头,人家就嫁人了。
这么一来,往后她赵媛不管做到什么地步,都忘不了洛晚荷在十四岁那年压了她一头的事儿。
“破落?赵小姐您说话可要仔细。”
柳枝冷笑,想起之前陆钊和洛晚荷对峙所说,仰起脸,单手点指赵媛。
“你侯府的富贵怎么来的自己知道,忠谨伯三代忠良,岂容京中禄蠹污蔑?”
“陆柔怎么了?我瞧舞刀弄枪的好得很,一棍就能抡死尸位素餐只会靠祖宗荫庇耍威风的废物!”
她不喜陆钊是一回事,伯府代代忠良是另一回事。
陆柔再泼辣,也没赵媛这么会膈应人。
什么禄蠹,什么尸位素餐,什么祖宗荫庇,算是用了柳枝半生的文化储备。
这些词儿她从前经常私下听洛晚荷说,意思只囫囵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