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地拨了拨自己耳上的翠玉耳珰,又指了指与会的几个女儿家。
“前些日子送到诸位手上的分红,可大半都是人家闺阁女儿出的银子。”
她们售卖挂件时,计掌柜可是几乎将每一个来往顾客都记录在案的。
女子占了足足八成之多。
柳枝胸膛挺得倍儿直,摊出了前些日子墨香斋给的账目,给众人传阅,有几个人即刻收了声,不再多言语。
真解气,怪不得赵媛那么爱摆排场。
“陆夫人,您刚才话说得倒磊落,只是二位终究是妇道人家,哪里懂得男儿苦闷,又哪懂描绘真正的闺阁!”
眼见着刚才那人讷讷无言,角落中,一个锦袍男子拍案而起。
“女子事多,成日党同伐异,内斗不断,您还是想清楚了的好!”
他姓米,是京中老牌的作者,很受追捧。
他的话本很是紧俏,此次东家宴请却未给他发帖,也没有和他继续合作的消息过来,心中十分不平。
这次与会的作者,大都得了新封面和挂件,却有只有他一个例外。
“哦,您啊。醉仙楼也不知怎么办的事,把脏东西撒进来了。”
柳枝叩了叩桌面,包厢外头,两个仆役立马进来,站在那人身后,不让他造次。
洛晚荷皱眉,继而向他笑道。
“那么正好,我们原也想跟您说明白,您的书,风评太差了些,读者成天到计掌柜那儿生事,甚至见不得半个有名有姓的男人在书里,以致连个母老鼠都得围着主角打转。”
“这原本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您能写出来,卖得出,也算您本事,只是... ...”
洛晚荷顿了顿,从拿出一叠讼状来。
“您那些读者,多有人半文钱不花,到店就闹着要计掌柜给您的书腾地儿,还总有骚扰旁人,惹是生非的,我们实在伺候不起。”
“就前几日,有个姑娘只是在买书时说了几句,被您的读者听到,竟一路追到人家家里,还好墨香斋的伙计察觉到不对,及时上报官府, 才未酿成大祸,这事儿闹得不小,您应该知道吧?”
“党同伐异,这话您应该说给我们听吗?”
她知道,对于乱七八糟的争端,这姓米的非但从不加制止,还在连载话本中明里暗里挑唆别人闹事,为的就是一直处在风口浪尖,好站在后头捞金。
柳枝虽是个爱财的俗人,却自认远没下作到这地步。
“我只是一个写书的!又怎么管得了这些?!”
老米理亏,一时气结,不过他终究是老油条,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儿,几乎半分不留痕,瞪着眼,仍死犟着。
“您管不管得了,您自己知道。”
“总之,这种书,我们不想再留了,咱们好聚好散,您另请高明吧。”
柳枝正了神色,叫人把老米请出醉仙楼,才换上一副可亲笑容,转向其他作者。
“让各位见笑了,今儿除了要请各位过目话本封面,商定往后合作事宜,妾身还有另一桩事要说。”
柳枝拿出一张西街的地图,慢慢展开。
“我们在外城西街,修葺了不少宅院,想必各位有所耳闻。”
“诸位若有意,我们愿请大家免费入住,西街宅院,一应陈设,也都是齐备的。”
“租金一应全免,只要各位住够一定时日,常在西街露面即可。”
此话一出,不少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果,果真?”
这些话本作者大都已有名气积蓄,没有马上应下,犹疑不定。
也有不少家境并不宽裕,才写文度日,听此条件,惊喜交加。
“自然,立字为据,不会欺瞒,所有条件都在契书中写明了。”
柳枝笑盈盈地让人把契书都分发下去,不少作者读了,都惊于条件优厚。
“不过嘛,定契期间,各位的书稿,也得供给我们。”
柳枝此前算过,那些空置的宅院,最要紧的是先有人住进去,让周边铺子有些固定的客源,每月的租金,倒确实不打紧。
哪怕只有十来户入住,都是好的。无论那些作者有没有写出名堂,她们都不亏,还能落个好名声。
除了这一批有名气的,柳枝还给不少作者去了信,这些天已收到许多表示愿意入住西街的回信了。
今儿这一批,能捞着几个过来最好,她顺便也能厚着脸皮多跟人家套套近乎。
前些天里,洛晚荷看着柳枝日日打算盘的兴奋模样,倒越发放下心来。
这丫头瞧着直,其实精得很,确实不会轻易吃亏。
洛晚荷瞧着柳枝身后的狐狸尾巴都快晃出残影了,无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