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原睡了好久,白天黑夜不分,大脑昏昏沉沉的,睡梦中她做了很多很长的梦,那些梦像海草一样抓着她的脚不让她逃脱,她又坠入那段什么都没有的日子,一场火烧光了所有,包括那个无助的她。m.wannengwu.com
被人拥挤着出了站台,秋原加快脚步才跟上前面的人,风灌了一身,整个人一阵哆嗦。
突然倒在眼前的老人挡住了去路,老人哀嚎着不起身,一时间被一群人围观,一中等身高的男人义愤填膺地“主持”正义。
她求助似的望着那人,几米开外他回头看着她,眼神有些冷漠。
“还不带着老人去看看!你家闺女撞人啦!”
她几乎是本能地跟他撇清关系,“我不认识那人,你怎么知道我跟谁一起的?”
话虽这么说,但她望着他眼神,充满了不舍和祈求,心底还是希望他不要走,帮帮她。
后来,他毫无迟疑地走了。
好在警察很快赶来,解决了这场“横祸”。
秋原摆脱了警察,在满是人的路上逆行,陌生的面孔一个接一个,令她惶恐地无处躲避,冲出人流跑到街上,大口喘着粗气,白色的气体在她眼前消散。想起到下车时广播的站名,她突然笑了,笑得悲凉又凄惨,没想到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穿着单衣走在街上,清洁工清扫落叶的扫帚刮到脚上示意她挪个地儿,她东倒西歪急忙跳着走开,不小心撞到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男人咒骂了一句,嫌弃地拍了拍碰到的袖子,像是沾了令人作呕的东西。
她在街上四处游荡,身上仅有的钱也在火车上偷偷塞在了那个男人的行李箱里,现在到了身无分五的地步。
开始的几天她去各种店里求份工作,她没有证件,店主看到她的模样都无情地把她赶出店里,夜晚只能在小巷挡风的角落里蜷缩。
没有水喝的第三天,她捡起了一小孩子扔在路边的饮料瓶,大口大口喝完了剩下的。
第五天夜里,又饿又冷的她迈着虚弱的步伐,从垃圾桶里捡出了吃剩的面包,咬了一口,还没有咽下去,就晕倒在冰冷的地上。
梦里她是被温暖包围着的,嘴角都忍不住上扬,不知怎地突然意识到这温暖的虚假,一下子惊醒过来,刺眼的白光令她眩晕,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一个人影从白光中靠近,“你醒了?”
这声音含糊不清,像是含口水在说话,声音粗得似是男声。
等她慢慢接受了光亮,这才看清眼前的环境,她栖身于离地不到一尺的板子上,地上靠墙的柜子上堆满了衣服,她身上也加盖了几件厚一点的外套。
“喝点粥。”那人端着碗靠近,秋原看到她的脸的一刹那,险些叫出声。
那人的五官扭曲,尤其是左半张脸,坑坑洼洼枯树皮般的皮肤蔓延到脖子,手上的皮肤也是如此,她的手没有手指,两只手肉团一样抵着碗,不知这样生活了多久,拿着的碗是格外稳当。
秋原惊恐地后退,那个人看到她的反应便不再靠近,只端着碗的手凑了凑。
秋原这才意识到她没有恶意,远远地伸手接过碗,警惕地看了那人一眼,犹豫之下,还是选择狼吞虎咽地把碗里的小米粥喝光。
那人又盛了一碗,起身在衣服堆里翻腾,秋原紧紧抱着碗,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举动,看她把几件衣服摆在自己面前,而后退了一步。
“给,给我穿的?”
那人点点头,囫囵地发出一个音节。
秋原拿起衣服摸了摸,不知囤放多久的衣服,还有股霉味。
“都洗过!”大概是觉着秋原在嫌弃这些衣服,那人解释道。
秋原套了件宽松点的毛衣,又穿上件厚外套,身体的温度总算是留了下来。
“是你,救了我?”
女人点点头,叠着地上堆放的衣服。
秋原在垃圾桶旁躺了一夜,夜里下晚班的男人,喝醉酒大街上撒酒疯的年轻人,一大早送孩子上学的女人,路过看到躺在地上的人纷纷绕远避开。
女人骑着三轮车去街上拉捐赠的衣服,发现了路边的秋原,好在那时的秋原长期营养不良身材瘦弱体重很轻,把她抬到车上,带去警察局,被值班的警察打发走。
“拉走拉走,从哪儿拉的从哪儿拉回去!”
女人闻言便把她带了回来。
“谢谢。”秋原很少这么真情实感地感谢一个人,这俩字说出口竟还觉得有些别扭。
等她好点,走出房门才发现这是一个大院子,中间有几棵大树,树下是翻动过的土地,院子一圈围着栅栏,隔成小间,几只不安分的大狗发现“目标”汪汪地叫唤,引得其他狗狗也开始乱吠。
她看到了大门,锈迹斑斑的两扇铁皮,一时间心里堵塞得憋闷,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