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大黄牛

    凭着在养父母家锻炼出来的眼力见,阿公一进厨房,柳芽赶紧蹲灶膛烧火。m.moxiangshu.com

    阿公把早上剩余的大蒜炒肉热了下,加了一把青菜下去。就着锅里早上的冷饭,午餐就解决了。

    柳芽收拾好厨房出来时看到阿公坐在檐下的一把竹椅上抽卷烟,吧嗒吧嗒吸着。浑浊的双眼看向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芽明白,要在这里生活下去就不能躲着阿公,但她也不太敢靠近。于是就蹲在旁边的石阶上玩蚂蚁。

    抽完烟,阿公一扛锄头又要出门了。柳芽赶紧跑过去跟上,“阿公,我也去。”

    阿公没有应声也没有阻止,柳芽知道阿公默认就是同意她跟着。

    沿着田间小路走了七八分钟来到一处小菜园,原来阿公是要来挖地。阿公挥着锄头劳作,柳芽主动帮忙拔草。

    但小孩儿总有玩性,柳芽一边拔草一边玩着阿公锄头下翻出来的蚯蚓,蜈蚣,大白虫。

    柳芽用小棍子挑着断成了几节的蚯蚓自言自语,“你很牛嘛,都这样了还能动个不停。来呀,你再爬呀……”

    阿公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地挖好,阿公直起腰抬手摸了下布满沟壑的额头上汗水。“走了,回家了。”

    柳芽把棍子一扔赶紧跟上去,她突然反应过来。这是阿公第一次主动跟她讲话,而且还是叫她回家。

    柳芽一兴奋,蹦蹦跶跶地跑阿公前面去了。

    天色还早,而他们的饭食也实在简单,所以不着急做。于是阿公又在屋檐下的那把竹椅上卷起了烟。

    柳芽在大门口的三级石阶上上上下下跳着,命贱就是皮实。柳芽光脚能跳,穿着那双大了N码的硬皮拖鞋也能跳,跳的还挺欢。

    “阿公,晚饭吃过了?”忽然,怜姨从院门进来了,她一手挽了件褂子,另一只手拎着双棉鞋。

    阿公嗯了一声,继续抽烟。

    柳芽赶紧跑过去,“怜姨你怎么从那绕进来了?”

    “我刚敲你们家后门没人应,我就走前门来了。”怜姨弯下腰把鞋放下,“来试试这双鞋,我都能穿34码的鞋,你这脚起码也31了吧。”

    “寒冬刚过小孩儿就穿凉鞋怎么行呢。”怜姨嫌弃地把柳芽那双大小不一,款式不一的拖鞋往檐下的角落一扔,“这鞋我穿有点紧,你穿还是大了些,但总比穿拖鞋好。”

    柳芽把脚丫子往红色的棉鞋里一伸,瞬间像踩在了棉花上,绵软又暖和。柳芽有点不好意思,“谢谢怜姨。”

    “我放着也是浪费呢。”说着,怜姨又把手里的棕色褂子往柳芽身上套,柳芽看出这是当下比较流行的卫生衣,非常厚实。

    怜姨给柳芽整着身上的衣服,“袖子长了些,你自己卷起来。身子长一点到无所谓,罩着小屁股还暖和呢。”

    明明是一件褪色发白的旧衣,柳芽却像得了件新衣似的嘴角都压不住,说话的音调都变乖了。

    “你会笑呢?”怜姨抬手拨了下她凌乱的黄头发调侃道,“我还以为你不会笑呢。”

    话音刚落就听到墙外有人在骂骂咧咧。

    “这该死的,这好端端的大公鸡怎么就扑粪坑里去了呢……”

    “这可是养了三年的老鸡,一直不舍得杀来吃。这下好了,早就应该把你剁了吃了……”

    大公鸡?粪坑?

    被她一石致命的那只大公鸡?

    柳芽再也笑不出来了,她都差点忘了这回事了,她可是作案凶手啊。

    外面的人看到院内有人,拎着鸡的尸体就进来了。“伯,你说我这活蹦乱跳的鸡怎么就掉你粪坑了呢?”

    柳芽一眼就看出女人手里的鸡就是她上午的作案对象无疑。虽然这鸡明显已经冲洗过了,但柳芽还是本能地捂了捂鼻子。

    女人说的这话啥意思?怀疑人为的,还怀疑是粪坑的主人阿公干的?

    柳芽抬头看向女人,约莫40岁,人看着瘦弱气势却很足。她的上嘴唇缺了一小块,像兔子嘴似的,看着嘴钝,没想说出的话却如此利。

    一看就不好惹,柳芽心里咯噔一下。

    阿公抽着烟盯着远方没答话。

    怜姨接话了,“有些鸡就是这么该死,前几个月我家那只黑色的老母鸡不也掉里头淹死了。那可是最会下蛋的一只了,每天都有一个呢,真的可惜……”

    兔唇女人怨得很,“我这可是养了三年呢,一只抵俩,真的气死人了……”

    “那也没办法了。”怜姨说,“这也不能吃了呀。”

    “能吃。”一直沉默的阿公说话了,“拿刀放血,收拾干净后放热水里滚一滚,然后用把米糠给它熏一下,味道香得很。”

    女人态眼一撇转身打算走了,“那只能这样了呗。”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