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烟在陌生的床榻上醒来,稍微翻身便觉得周身如同骨肉分离一般的疼痛。m.shangyuewu.com
她扶着床沿坐直身子,努力回忆半日,这才隐约记起自己昨日身体不适,最终是进了荣王府寻求解药。
她还在纳闷那药为何不到七日便发作,此时门砰得一声,谢景阴沉着脸从外头走进来。
“你走吧。”他冷冷地丢下这句话,转身想走,却又停住了脚步。
他第一次细细地打量这个女人,他一直心中疑惑,不知究竟是怎样勾魂的女人,才叫所有人被她欺骗、利用。
他的亲兄弟谢明,生前对她十分关爱,那是一种连他看了都会嫉妒的情感。
如今,他最为敬佩的上司也几乎为之沦陷,他甚至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妖精。
“我这就走。”察觉到空气中凝固的尴尬氛围,她麻利地站起身来,从他身边路过时,却被他暗中伸出的一只脚绊倒在地。
“你做什么?”她来不及呼痛,便察觉到自己撑在地上的一只手被谢景踩在脚底。
谢景俯下身子,威胁道:“我劝你收着些,别打王爷的主意,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没有。”她诧异地解释道:“我从无这样的心思,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哦,是吗?”谢景加重了脚下的力道,看着她一边淌着冷汗,一边用另一只手用力向上扳他的脚——于他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力量,可他还是察觉到了这个女子厉害的一面。
直到眼下这个局面,她居然还能继续演下去,精绝地将自己的武功隐藏地滴水不漏。
“你杀了我哥哥,这个仇我迟早会报。”谢景继续说道:“眼下王爷留着你或许还有用处,等利用完了,便是我亲手解决你的时候。”
“希望不会让我等太久。”他说完便挪开了脚,人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暮雪烟缓缓站起身来,她捂着酸麻的左手,茫然地走出荣府,一径向前走去。
此时的她身如浮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
眼泪顺着眼眶流出来,滴到绿色的粗布棉服上,她只恨自己像个棉花一样,想打出一拳,也不知从何下手。
怎么会不委屈呢,只身一人活在这世间,备受冷眼和欺凌。从溪水里被人救出来的一刻起,便没有过安生日子。
她下定决心,不管以往的自己是什么身份,眼下她要做的便是远离纷争,一走了之。
此时的荣王府内,林长宴看着眼前冷静汇报的谢景,颇有些尴尬。
他恍惚记得昨夜他趴在衣衫不整的暮雪烟身上,被谢景一把拉起来的场景。
“到底是什么药,药性这样猛烈?”他问谢景。
“属下都查清楚了,下药的应当是西宁王妃。她与暮雪烟不睦已久,是因为争风吃醋才下手的。”
林长宴叹了口气。
若是这样解释,倒显得天衣无缝了,可若说这里面没有西宁王的手笔,他是不信的。
一定是西宁王给暮雪烟拿了主意,叫她献身自己,博取信任。这才是最为合理的解释,他不愿意信,可也不得不信。
“她呢?”他不经意地问道。
“已经回西宁王府了。”谢景答道,他看林长宴略有些束手无策,便主动问道:“明芳公主一早遣人送来了书信,邀您去宫中小聚,您看安排在何时?”
“备马,本王现在就去。”
他想了想,还是吩咐所有随从不得跟随,他想自己出去散散心。
其实他也不想去宫里,每次去了有那么多的规矩等着,人拘束了,倒不觉得轻松。
出了府门,他一径向西去,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只是想寻个人少的去处,独自待一会儿。
才过了闹市,到了西峡桥畔,此处是离闹市最近的一处风景,他心烦时,常到这里来舒缓心情。
还未来得及下马,便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桥畔。因距离不近,她并未发现他。
他没料到还能在这里遇见,怕尴尬,本想一走了之,谁知那匆忙的一瞥,他发觉她似乎同以往不一样。
那身影背对着他看着湖面,湖水是平静的,但她的背影却无端起了波澜。
她好像在哭。
林长宴不动声色地看着,心想,若是西宁王知道她此番并未完成任务,怕是也要怪罪她吧?
难不成,今日在西峡桥边偶遇,也是她的算计不成?
才想到这里,她像是察觉到了身后有人,冷冷地回身一瞧,脸上的泪痕都没来得及抹去。
林长宴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但还是被她看到了。
她一言不发,只是抬起步子来自顾自地向前走去,仿佛没有看到他一样。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