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正是。等过一阵子,我再劝劝我母亲,不由得她不依。”
云雁放心地出了门,蹲在墙根下观察程家的动静。过了一会儿,有人推着一辆装着瓜菜筐的车出门。云雁不远不近地跟着,怕他走得远了带累她腿疼,幸好那人找条陋巷停下,把车上藏的草席子一扔就扬长而去了。
她眉头一皱,径自走了,半晌带着一群人把席子抬到鸿宾楼后巷,就消失不见了。
这一切,正落在暗中窥视的慧舟眼里。她回去如实回禀,令仪一边得意于计谋得逞,一边又觉浑身汗毛倒立:“原来鸿宾楼也是齐谌的产业?”她想起在鸿宾楼等待与齐谌共谋对付齐询那一日的场景,不禁暗暗胆寒,原来她的一举一动早就落入了对方视线。
过了两天,茗儿偷偷回禀令仪,说弟弟静养的时候告诉她,他虽没在鸿宾楼见过四殿下,四殿下的亲信却常来给主事送信。回家之后,鸿宾楼也有人来给檀儿送东西,檀儿已经答允给四殿下做内应传递消息了。
令仪见推论得到验证,安慰她道:“檀儿辛苦了,等事成之后,我们会按照约定送他去读书,不用世代为奴为婢。你先去领这阵子的辛苦钱吧,就当是我们给你准备的嫁妆,你丈夫知道了一定不会轻视你的。鸿宾楼若还有人来问 ,你就叫檀儿拣几件不甚要紧的事说。”
茗儿含泪答应,千恩万谢地去了。
令仪收拾好包袱,向渊柔母女洒泪而别。渊柔挽留她道:“这阵子天怪冷的,等开春再走吧。”
令仪婉拒道:“迟则生变,齐谌若有动作,见我不在,你们也好推脱。”
慧舟亦含泪道:“小姐带我去吧,路上互相也有个照应。”
令仪笑道:“我还用你照应?你别连累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她扮作男子模样,趁天未大亮出门,向众人不停招手,直到她们消失在视野外才依依不舍地转过头。到了城外,自有人接应,她骑上程家准备的骏马向南而行,日行百里,掐指计算约莫一个月左右就可到柳州。且喜路上还算太平,路上纵有盗贼滋扰,她也应付得来。
这日行到汴州地界,令仪正在客栈里吃饭,只觉一道视线凝注在她身上。她转头去看,发现几个男子正在交头接耳,其中一人站起身,似要向她的方向走过来。
令仪有心炫示本领吓退他们,喝道:“小二,结账。”便将银两向外一掷,银子牢牢钉入门板几寸,把店里众人唬了一跳。
先前站起的人见状又坐了下来,令仪赶紧出门上马而行,行了十几里,仍觉有人在后跟踪,回头看时却又无人。天已向晚,她寻了一处客栈住下,过了一会儿果然有人偷偷跟着她进来了。她也不声张,到了晚上不敢入睡,留神等待对方动手。
这样一直到下半夜,四周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她正等得无聊,窗纸上忽探入一根管子喷出一股细烟。她闭住呼吸,躺在床上装睡。外面的人见屋内毫无动静,悄悄潜进来正欲绑了她去,她猛地睁开眼,与来人一番打斗,对方转身便逃。
她追了他十几里,两方都气喘如牛。那人刹住脚,举手示意她停下,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别跑了...我...快没气了...”
令仪一边顺气,一边问:“你...是谁?想...干什么?”
没等她等来回答,对面那人忽然双目突出,捂着胸口倒在地上。她暗暗纳罕,走过去一看,那人已经断气了,死因是心脉上一根银针阻碍了气血运行。看来刚才必有人在暗中窥视,唯恐指使者身份暴露,便施毒手灭口。
令仪到处查看了一番,再没找到半个人影。已经出了京,齐谌的手不至于伸这么长,到底还有谁想要害她?
她百思不得其解,趁天还没亮就匆匆上路。一路行来,各处风土人情各异,她却无心玩赏。转眼就到了杭州鱼米之乡,烟柳繁华之地,此处是齐询生母敬宸贵妃的家乡,她觉得亲切,就多住了几天。
正值阴历新年,杭州庆贺新年的热闹又与京中不同。她走在街上,被家家团聚的喜庆氛围感染,走得累了,就停在一处摊位边给齐询挑选礼物。
卖首饰的老婆婆见到她,亲热地招呼道:“姑娘快来,当今圣上都光顾过我的摊位呢。”
令仪好奇地停下来,一边端详那些首饰,一边问道:“当今圣上是什么时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