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韩芷可没有什么好脾气,我什么时候找你了?我要的是张茂!张茂!她正欲开骂。
长河眼珠一转,躬身上前,向韩芷告罪道:“女郎,张郎君有差事在身,怕女郎久等,这才请我家郎君前来告知一声。”
这话漏洞百出,张茂是裴憬的清客,哪有仆从支使主家的道理?但是听在韩芷耳里,却不下于救命的稻草。她自欺欺人道,原来,张茂有事来不了啊,又担心自己受冻,这才特地请了裴大表哥来陈情。真是难为他了!
她态度瞬间好转,面对尚搞不清楚状况的裴憬,语气也好了很多,柔声道:“天寒霜重,有劳裴大表哥特意跑一趟。阿芷这就告退。”
言罢,韩芷不顾裴憬“哎……哎……”地挽留,带着丫鬟,逃也似的跑了。留下裴憬一人站在红梅白霜中,对着瑟瑟北风,兀自纳闷。
长河不忍心点破,他之所以编出那个拙劣的借口,一方面是为 了堵住韩芷的嘴,怕她口不择言,冲撞了裴憬;另一方面,他也怕裴憬头一次动情,就受到伤害。
他自小跟着裴憬长大,知道这个小主人不仅不聪明,性子还执拗,万一他为情所伤,做出什么想不开的事来,他岂非万死难赎?
长河挺了挺胸,论忠心,整个长房,他长河排第二,还没人敢当第一!
裴憬在梅林里吃了不少冷风,回去后,就有点恹恹的。
恰张茂也回来了,看到裴憬一身寒霜地坐在床上,大髦在身,却手脚冰凉,似是刚从外间回来,忙问他发生了何事。
裴憬一脸懵地摇头,他自己还没搞清楚呢!明明韩表妹约他去赏梅,到了地儿,话还没说两句,她就带着丫鬟走了……这叫什么事儿!
长河只好把张茂请到外间,与他细细说了事情始末。
张茂这才明了,原来裴憬是代自己赴了佳人之约啊!
他又好笑又后怕。好笑的是,这阴差阳错来得真是凑巧,后怕的是,得亏他躲过一劫,最难消受美人恩,何况还是以嚣张跋扈著称的贾家美人!
还好这次聚宴不过一日一夜。第二天一早,天朗气清,郎君们便携着自家女郎陆续回了城。
始平公主与裴家人,包括张茂,都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至少表面上,贾谧与成都王不再剑拔弩张。如此,他们也算是,幸不辱命了吧。
受韩芷的影响,张茂更加谨言慎行,生怕自己年轻孟浪,惹了不该惹的人。
于是,回到裴府后,裴妍发现张茂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自己。她好几次上门找张茂,他不是在马场,就是在练武,总之各种理由不见她。
其实张茂不单单躲着裴妍,而是躲着所有与裴家有来往的贵女。
裴妍才九岁,对男女之事尚自懵懂。但张茂却已经十四了。这个年纪,在二十而冠的汉人郎君里算半大小子,但在凉州,受胡人影响,民风盛行早婚,他已经可以娶亲了。即便是以晚婚著称的中原士族,也有不少早婚的,比如裴该,在十五岁上就奉旨尚了始平公主。下月,他的大哥张寔就要迎亲了。等大哥娶了阿嫂,他阿耶大概会做主为他相看媳妇儿。他虽不知道他阿耶会给他找哪家的女郎,但张家门第在这,总不会是河东裴氏、琅琊王氏这等权贵人家。他也无意学那韩寿攀龙附凤。而韩芷的事情再次提醒了他,即便他无意,不代表那些女郎无心。裴府往来女眷皆是高门贵女,不管他与谁传出丑闻,都没人会信他的清白。他可以想象,一旦韩芷约他梅林相会的事传了出去,世人定会像品评韩寿那样来评价他,以为他也是那等卖身求荣、厚颜入赘之辈。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张家的门风也不允许他做出这等事来!
因此,回到裴府后,张茂行事越发小心起来,连带着才九岁的裴妍也被他敬而远之起来。
裴妍不明白,好端端的,张茂怎么突然不理她了?他该不会还在心疼那个猫儿石方胜盒呢吧?
切,小气!
她想到琅琊王送自己的那一匣子猫儿石,眼珠转了转,旋即满意地笑了。
这天旬日,裴憬兄妹一早就随郭大夫人回外家省亲。
哺时前,张茂自马场跑马归来,才进门,就见拾叔抱着一个长长的剑匣等在门口,道:“方才有人送来这个,道是裴大郎前些日子特意给郎君订制的。”
张茂有点莫名其妙,裴憬送他宝剑?进得内室,张茂疑惑地打开剑匣,待看到实物,他和一旁的拾叔立时倒吸一口凉气。
拾叔惊道:“这剑……美甚!”
匣子里是一把精美绝伦的玉具剑,看颜色,当是蓝田彩玉,让人叹为观止的是这把七尺长剑的镡、璏、摽上还各嵌了一圈金光闪耀的猫儿石,每个足有龙眼那么大!
这份大礼让张茂很有些受宠若惊。他颤着手从剑首摸到剑尾。
玉具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