径直从她身侧离开。
直到他梳洗好从云光殿出来,去上朝的路上也没和沈芝月说一句话。
沈芝月直觉是她做错了事儿,但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只能默默跟在他身后,尽可能减少些存在感。
常禄就走在沈芝月左边,一路上也眼观鼻鼻观心,一声不吭。
氛围太过诡异,沈芝月数次望向常禄,眼神使完一个又一个,但常禄一直看向远处,根本不给沈芝月眼神交流的机会。
罢了,主子的心事她才懒得去猜,沈芝月放弃挣扎,垂头恹恹地数着脚下的步子。
不知数了多少个一百,终是见到了不远处百官上朝的太极殿。
朝堂禁地,庄重森严。
卫瑾延被一路同去上朝的大臣们簇拥着过去,沈芝月和常禄只能远远等在殿外的一个小凉亭里。
“公公,“沈芝月坐在石墩子上,好奇向常禄打探:“殿下平日里上朝一般要多久啊。“
“怎么着也得一个时辰。“常禄也在一旁找了个位置坐下。
“原来如此。“
沈芝月翘着一条腿,偏着脑袋东张西望,一会儿左瞧瞧,一会儿右看看,对四处都充满了新鲜感。
这还是她进东宫后头一回出来,当真是山外有山,宫外有宫啊。
近处亭台假山,石路梅林,远处莲池拱桥,宫阙连绵……
虽说她在东宫该见的都见了,但如今好奇心作祟,光坐着等人又着实无聊,还不如四处溜达溜达,到时候再估摸着时辰回来。
思索了半晌,沈芝月决定瞒着常禄,以免他状告给卫瑾延
“哎哟喂……“
突然,她的小脸紧紧扭成一团,捂着肚子缩在石墩子上,瞧上去那是十分地痛苦
“公公,奴婢突然肚子疼,想去如厕……“
常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似乎在分辨她所言是否属实,但最终还是摆了摆手:“快去快去,早点儿回来。”
得了允准,沈芝月捂着肚子迈着小碎步匆忙离开,等走远了,手才从肚子上收了回来,腰板儿挺得笔直,精气神那是要啥有啥。
正值初春,薄雾氤氲霭霭,朦胧细腻,天边似是笼上了一层若隐若现的轻纱。
松木夹杂着泥土湿润的清香,混着阵阵淡雅花香弥散在整个宫中。
沈芝月踏着青石路,哼着小曲儿穿过了一个又一个精美别致的石门,抬头,葳蕤花瓣密密麻麻地点缀在枝头,为黯淡了一整冬的深宫染上了一抹色彩。
微风拂过,一朵花瓣落在沈芝月的鼻尖,她随手拿下来放在手心
下细一看,竟是张五色彩纸剪成的花瓣。
沈芝月微微愣住,又抬头定睛打量了一番,原来枝头挂着许多彩纸剪花,正荡漾在风中摇曳生姿。
都不知许久没见过这些玩意了。
沈芝月心生感慨。
及笄前,她每逢春朝节便和家中的姊妹一起剪彩花,院子里的那些桃树,玉兰树,海棠树都长得高大,她们几个便踩着木梯将彩花挂上树梢。
她最爱的便是拉着祖母过来赏红,让她猜哪个是她剪的,祖母每次都能从一丛精致艳丽的花中指出那朵最滑稽突兀的
毫无意外,都是出自她沈芝月之手。
她还为此生了好几次闷气
年年剪,但年年都是最丑的……
正是好胜心强的年纪,却每每意难平。
还是祖母拿刚做好的鲜花饼来哄她,又带她去湖边放花灯,集市上猜字谜,还赢了不少稀奇小玩意儿回来,她嘴边才勉强扯出一丝甜笑。
思绪间,还是不远处传来的一阵说话声将沈芝月拉回神来。
“本宫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无论如何,本宫也要赢一回,非给钟氏点颜色瞧瞧。”
说话的人语气跋扈嚣张,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气,字句都带着挑衅与不甘。
还自称本宫,也不知 是后宫里的哪个娘娘公主。
沈芝月才不会傻到去自寻死路,刚要猫着腰转身离开,哪曾想,下一瞬便被人叫住。
“站住!”
沈芝月后背一僵,滞在原地,只听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人朝她走了过来。
“你是哪个宫的宫女?见了阳朔公主还不快快行礼!“
落跑不成,还被逮了个现形,沈芝月惊慌失措,脑子一片空白,指尖都被她用力捏得发白。
她强自镇定地转过身,面前是一个梳着银盘发髻的宫女,眸子正凶神恶煞地看着她,
视线略过那宫女的肩,后面还站着一个身着团蝶锦绣百花裙,头戴金銮珠钗的女子,看上去华贵而精致。
想必那就是阳朔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