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夜会

    这话一出,虞明窈目光开始游离,耳根子一下跟掉进沸水似的,烧得慌极了。www.moweiwenxuan.cc

    但她不可能表露出来。

    她总不能对雁月说:是,我知道,那家伙要来夜探香闺,你们这群人,赶紧给我装聋作哑,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看到,最好夜里再留个门。

    这话要是说出来,她这个人脸皮还要不要?

    虞明窈虽自认两世为人,见过一些世面,但这种臊得人都能钻进地底的话,她实在讲不出口。

    “哦——”

    她目光落在四周虚空处,就是不与雁月对视。

    “他既关心你,你就好好睡呗!你好好养好身子,也不负程青那般救你。”

    话音刚落,虞明窈就开始在心底里唾弃自己。

    她以前真不这般,以前都是怎么直怎么来。现在也不知是不是同裴尚待久了,嘴不饶人也就算了,胡搅蛮缠也学了起来。

    果真是学坏容易,学好难。

    她这般正感慨,雁月在一旁,气鼓鼓瞪向虞明窈:“小姐你真的变坏了,人程大哥光明磊落,他才没这意思。还有李庆也是。”

    “你自己难为情,就来捉弄我。我不想理你了,哼!”

    雁月转身即走,也难怪她生气。

    那日是她命好,灵机一动抹了点别人的血在自己脸上,危急一刻,又恰逢程青赶到,替她挡了一刀。

    雁月自认自己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回来路途,就多关注了些程青,才不是虞明窈想的这种!

    “哼,自己心乱如麻了,就以为人人都同她一样。”

    雁月心中不齿,只一味将自己住处的门窗关得死紧,保证丁点动静都听不到。

    窗外杏花零落,四周静籁无声。

    虞明窈望着红木桌上精美别致的小木箱,嘴角不自觉又上扬了。

    这人脑子怎么长得?怎么会有这般巧思?

    心乱了,她的心真的乱了,面部连同耳根子,都烧得慌。

    许久,她才咬住下唇,竭力忽视心中几乎蹦出来的心,缓缓将小木盒打开。

    那日,裴尚揣入怀中的黛青色丝帕,正静静躺在盒底。

    裴尚还颇有心思地在盒底垫了层白纸。

    纸上除了丝帕,还放有两颗红豆。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1

    虞明窈拾起红豆,不知不觉念出了口。

    掌中红豆坚硬、细小,她却觉得握着红豆处的肌肤,都烫得慌。

    乱了,心真的乱了。

    虞明窈一下栽倒在榻上,将自己埋进锦被。被面的兰草绣纹,针线细密,她脸蹭上去的时候,还颇有种粗糙刺痛之感。

    但往日再敏锐的触觉,此刻都得给絮乱不止的心跳让步。

    啊啊啊啊啊啊啊!

    裴尚这人怎么能这样!

    虞明窈止不住在心里尖叫,各种纷杂的心绪都快堆积如山了。

    她怨他,恼他,但是又有一点点点喜他、盼他。总而言之,就是各种情绪胡乱汹涌,糅杂成一团。

    心疲之下,她放弃抵抗,身子摊成一个“大”字状,手无意识在绣纹上摩挲来摩挲去。

    忽地,她触到一个冰冰凉的东西。

    虞明窈脸上不觉疑惑上来,目光往右下一看——

    是那条被裴尚送来、完璧归赵的黛青色丝帕。

    “……”

    她不敢想自己离去这些天,这条丝帕待在裴尚那,都经历了些啥。

    心乱了,真的乱了。

    煎熬之中,夜色如约而至。

    虞明窈第一次,心这般慌。她现在还穿着白日里的衣裳,没有换寝衣。但若是还穿这身,会不会显得她太过在意?

    若是不穿,怎么可能呢?

    她再大胆也做不出,让未婚男子窥见自己临睡前的模样来。

    何况春日虽不似酷暑那般,衣裳轻薄,但也就贴身薄薄一两层,不过一丁点布料,穿上去曲线毕露。

    新婚夫妇间这般打扮,尚且羞涩,不敢多看,何况……

    裴尚也不是她什么人!

    虞明窈单手扶在额角上,感觉自己被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拿捏了。

    灯熄了又燃,燃了又熄。人,从里间走到外间,又从外间走到里间。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寂静无声,静得仿佛天地间只余她一人时,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响起。

    瞧得出脚步声的主人,也亦心怀忐忑,脚步声除了轻之外,鬼祟之感扑面而来。

    虞明窈时刻注意外边动向,自然也没错过这动静。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