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是直接拿画换的吧?他并未多问,只是将李宴景的东西都放回了原处。“
“谢谢哈。”李宴景匆匆道谢后赶紧问出了自己最着急的问题:“咱们待会儿吃什么?我想吃些凉快爽口的,吃凉面行么?”
刘子昂沉默地看着李宴景,李宴景忙道:“是我给的饭金不够了?”应天菜价贵也正常,那她是不是得想法子正儿八经弄些钱回来?
“钱倒是够的。”刘子昂挑眉,“我只是想说,比起在街边随意卖画是不是潜心画作才更不浪费你的天赋?”
浪费天赋?李宴景摇摇头:“不会,对我来说画画和语言一样,是传递信息、情感这类东西的途径。一个口才很好的人不会因为他老是在地里自言自语就会把口才变差吧?一个画师自然不会因为在街边卖画画技就变差。”实际上在街边卖画锻炼的是李宴景的情绪接收、捕捉和再现能力,于她而言这种能力与精湛的画工同样重要。
李宴景的话让刘子昂有些似懂非懂,他微微耸肩(跟李宴景学的):“好吧,我只是以为你会喜欢挣得比较多的画。”他还记得李宴景跟自己说什么鬼都没有穷鬼可怕的样子。
李宴景一咧嘴:“有钱花,就不着急。等没钱花了再挣。千金还复来嘛!”她不久前才刚挣了一笔,还能凑合一阵,就先不着急挣银子了 ——挣银子累。
李宴景因为小时候过得不太好,她对于穷这件事是非常敏感且恐惧的,一旦发现自己陷入“贫困”,她会想尽一切办法摆脱这种状态。但上辈子苦心孤诣挣钱,累得半死,到最后没花明白这件事同样给了她很大的震撼。
所以她现在陷入了一种非常极端的状态,一旦口袋空空就会拼命找银子,可一旦口袋里有两个子,她觉得一段时间内饿不死了,她又会陷入惫懒期,完全没有努力的动力。
刘子昂对房客的是否有动力挣钱这件事儿并不是很关心,只要房客能按时交租、交餐费就行。别说一份凉面了,便是满汉全席他也不是不能学。
刘子昂不过是随意问问,并没有跟房客闲聊多久的心思,放下东西后很快就走了。而他的后脚几乎跟被立刻关上的门撞上——
热得满头大汗,神情呆滞的李宴景用最后的理智甩上门,随后便往铺了竹席的床上一摊,脸颊贴在冰凉凉的竹席上,这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晚上,刘子昂端上了拌了鸡丝、木耳、黄瓜、花生和芫荽的凉滋滋的凉面,还有加了薄荷的温乎绿豆汤。
“房东,你怎么不往绿豆汤里也加点冰?”李宴景喝了一口,又满意又不满意。
“你今天已经吃了太多冰了。小心吃坏肠胃。”
李宴景皱皱鼻子刚想反驳,见刘子昂一脸不容置疑的模样,只得撇撇嘴,喝起温乎的绿豆汤来,随后就觉得,温乎乎的绿豆汤其实也挺好喝的。
当夜无话。
次日清晨,太阳将醒未醒,刘子昂便已经起床洗漱,随后便是练功。
今日是单日,他照例练拳,凌厉的拳头带来阵阵破风声。似乎是感觉到声音那有些大,他停了下动作抬头看了眼李宴景的门窗,见二者紧闭、便知打拳的动静对李宴景毫无影响,便继续练拳。
一个时辰后,刘子昂练完功会简单吃些馒头稀粥,喂驴子,紧接着便开始温书学习。今年武吏试他势在必得。午时过半,刘子昂停下学习,开始准备午饭。午时末,用午膳。
午膳之后,他会找些家里的事情做,或是清扫庭院、或是修修补补、又或是砍柴堆煤。
而直到这时,李宴景才满脸惺忪的推开房门,对着正在忙碌的刘子昂说一句:“早。”李宴景并不在乎刘子昂是否回答她,一边揉眼睛一边走到厨房,熟练的掀起铁锅盖,然后从锅里拿出刘子昂给她留的午饭。
今天吃的是扁豆烧肉和米饭。“怎么又吃扁豆啊!”李宴景小小抱怨一句,然后老老实实吃饭。
刘子昂将一封拜帖递给埋头吃饭的李宴景:“这是今早如意书楼送来的。”
李宴景勉强从饭碗中抬起头看了眼那张红色洒金拜帖,发出一个疑惑的单音:“嗯?”
刘子昂面色一顿,将拜帖又收了回来,叹气道:“吃完、洗了碗再看吧。”
“哦哦。”李宴景应了声,又埋头吃起东西来。房东收了钱本来是不用李宴景洗碗的,奈何这家伙起的太晚,赶不上刘子昂吃饭的趟,只能自己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