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古木阴森蔽白日,狐鸣鸱啸昼飕飗。m.juyuanshu.cc

    李宴景一边要盯着地面上是不是有坑,一边要确保自己紧紧盯着刘子昂,别跟丢了。多少有些狼狈辛苦。

    刘子昂回头看了眼,李宴景正一脚迈过一个潜坑,然后又踏进了另一个深……刘子昂及时送上自己的手臂。在李宴景喉咙中蓄势待发的尖叫声突兀的转化成了一句:“多谢。”

    “谢就不用了,我只是担心你要是真伤了,我还得背着你走。”刘子昂面无表情地抬脚踩倒两支乱长的树枝,“所以暂时不缺钱的李画师为何非要跑到这种穷乡僻壤之处挣这笔银子?”

    李宴景喘着粗气回答:“我是懒不是傻,五十两银子,就在京郊,这有什么不能挣的?”

    “那你这个郊,未免也太远了。”刘子昂随手揪下一片叶子,向外一抛,一抹细红便被钉在了树上,不久,一条缠在树干上的软绿慢慢垂了下来。

    李宴景讪讪:“起码避暑是真的,你就说这里凉不凉快吧?”

    刘子昂懒得搭理她,三步并两步蹿上树,向外一探,李宴景还没来得及惊讶这位身手之灵活,他一扭身又翩然从树上飘了下来,对李宴景道:“我看到前面那座桥了,应该就是你所说的青桥村。”说到这儿,他停了下来,犹豫了会儿,还是道,“前面的路还要崎岖难走,你扶着我走吧。”他有些担心自己这话说得孟浪了,正有些后悔,手臂上一阵温热,他低头一看,李宴景的两只手臂都搭了上来。

    李宴景见刘子昂没动静,催促道:“快走吧!你没看这天不早了么?如果真到了夜里或者下雨了,咱两可就真完蛋了!”她皱皱鼻子,“你出力多,到时候多分你二两银子行了吧?”

    刘子昂这才默不作声地带着李宴景向着桥的方向走去。

    两人一身狼狈,但总算是赶在天擦黑之时,赶到了桥边。

    大概是天色晚了,对面的村庄被夜色硬是挤压揉捏成一个轮廓不清的怪物,明明看不清界限,却又觉得哪儿都是它的触手。

    “怎么了?”刘子昂察觉到了李宴景的动作,他以为李宴景怕了。

    “好脏。”李宴景回答道,现在的青桥村在她看来就像一幅还没干就被人泼了一盆水的水墨画,浓的淡的糊成一团,画面脏的让人不想再看第二眼。

    刘子昂沉默了一会儿,只能称赞:“别致的答案。”

    “那咱们现在过去吧。”走了一天了,李宴景又累又饿,现在只想找个地儿吃饭睡觉,

    刘子昂正想说些什么,那“怪物”却醒了,它先是发出了一些含含糊糊的声音,紧接着睁开了眼睛——它好像只有一只眼睛,永远只有一个光点;又好像有无数的眼睛,每次光点闪烁的地方都不同。

    李宴景死死抓住刘子昂的胳膊,踮起脚,探头往前望:

    “是……么?”

    “李……”

    声音和光电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一个提着灯笼的男人从夜色里钻了出来,他站在桥对面对李宴景和刘子昂喊:“敢问对面可是李画师?”

    李宴景一愣,这是庄家派人来接他们了?李宴景松开刘子昂衣袖,将手圈外嘴边,大声应了一声:“是,我和我的朋友受邀一起来为庄老爷子祝寿!”

    “稍等,我是来接二位进村。”

    李宴景松了口气,头一扭,却见刘子昂整个人似乎还处在紧绷状态,她皱皱眉:“你怎么了?”

    刘子昂微微调整了下姿态,口中道:“没什么。”心里却想,只怕这五十两,不太好赚。

    夜色昏暗,瞧不太清持灯人的长相,只能看出他背微驼、身量不高,声音听着不太年轻:“二位一路走来辛苦了,我们这里路不太好走。”

    李宴景累得提不起劲来,扯了个笑脸胡乱嗯了两声。

    持灯人似乎是个寡言之人,一路上只是沉默带路,几乎不同李、刘二人说话。

    李宴景跟着他走了一阵,发现这村子好像不太有人气,很多屋子里都没亮,门口还挂着铁将军。她实在忍不住,便问持灯人:“咱们村,人好像不是很多啊?”

    持灯人应了一声,解释了句:“村里闭塞,我们这里离应天近,能耐人都去那里讨生活了。”

    突然,夜风呼号,持灯人手中灯笼火光一闪,竟是灭了,四周一片雾蒙蒙的黑灰之色,远远的,传来野物、怪鸟凄号之声。

    李宴景惊得起了一身白毛汗。持灯人倒是不紧不慢,温吞道:“今日风大,竟忘了带火石。不过两位不用着急,眼下天色还不算太晚前头就到庄家了,那里有光。”

    刘子昂不动声色地走到李宴景身前,又往后伸出了一条胳膊,李宴景立马抓了上去。

    灰暗中,三人不知行走了多久,迟迟不见所谓光亮,李宴景竭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