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章

    意外得到张太医的相助,江望榆总算能放松几分。m.dermstem.cc

    但她没有忘记对方最后说的话,告诉自己做好在太医院空手而归的准备,不得大意。

    离开太医院,江望榆见时候尚早,转道去了回春堂。

    孟含月正好送走看诊的病人,暂时得空,听她说在太医院找到人帮忙,当即笑道:“算是好消息,我这边委托了几位药商,都是做东南那边的药材生意,再等几日,应该有好消息。”

    “嗯,麻烦孟大夫了。”

    回春堂还在开门看诊,江望榆闲坐片刻,起身告辞。

    左右今日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她不着急回家,去了东城的市集,想碰碰运气。

    逛了几家专门做草药生意的铺子,卖的多是零碎石决明,一眼看出是放了很久的旧药。

    日头渐渐往正中移动。

    江望榆以手做扇,扇出些许微风,只能先回家。

    推开院门一看,董氏正往屋里端菜,听见脚步声,笑容满面地唤道:“回来了,快去洗手,准备吃饭。”

    “好。”

    江望榆坐在方桌边,见母亲和兄长都面带笑容,心中隐有猜测,问:“孟大夫来过了?”

    “嗯。”江朔华缓慢但准确地往她碗里夹菜,“昨天酉时初左右来的,特意来说下个月改用新药方的事情。”

    “佛祖保佑。”董氏双手合十,念叨两句佛号,“保佑万事顺利。”

    她立即接上话头:“会的,肯定会一切顺利。”

    用过午饭,稍作收拾,江望榆送董氏出门去寺庙上香,送到巷子口,转身往回走。

    母亲与兄长期待的面容一直浮现在脑海里,短短一段路,她走得很慢,再次走进家门时,决定暂时不说药材一事,以免两人担心。

    “哥哥。”

    她看见江朔华又在擦拭竹笛,从袖子里掏出荷包,郑重地塞到他的手里。

    “哥哥真的很厉害,出去演奏一曲,比我在钦天监一个月的俸禄还高。”

    江朔华捏捏手里的钱袋子,眉头舒展,“可惜一个月只能去一次。”

    “那也很厉害。”江望榆双手撑在膝盖,一字一句地重复,“哥哥,你真的很厉害,所以,不要觉得拖累了我和母亲。”

    江朔华愣在原地,沉默许久,缓缓伸手往前摸索。

    见状,她连忙主动握住兄长的手。

    江朔华轻轻拍拍她的手背,一如年幼时安抚被吓到的她,声音坚定地回答:“好。”

    *

    一连几天,江望榆离开西苑后,直奔太医院,进宫前还要再来一趟,比去隔壁钦天监都勤快。

    她停在太医院门口,仰头看看天空的太阳,将近申时正,不算太晚,收回目光看向门口。

    “江灵台,又来找张太医吗?”来的太勤,门房一眼认出来,笑着打招呼,“你来的不巧,他先前出门去看诊了。”

    江望榆两肩一垮,向门房道谢后,前往西苑。

    张太医答应帮忙是好事,但对方也有太医院的差事在身,总来打扰他未免不大好。

    可今日已是二十七,距离六月初一只剩三天。

    方才她还去了回春堂,孟含月委托的那些药商找到两三盒的石决明,品质一般,勉强能用。

    看见西苑的宫门,江望榆强打起精神,独自在观星台值守三个时辰,末了,迈着重于千斤的脚步,慢腾腾地走向角院。

    角院门口站着个人,身形修长挺拔,手里提着灯笼,浅浅照映出身上暗绿色官袍。

    她走近,朝他点头,没有问他为何出现在这里,径直推开院门走进去,旋即落锁关上。

    贺枢看着禁闭的院门,在原地站了片刻,提灯穿过观星台下的角门,一路走进万寿宫。

    迎面走来一名中年男子,白面无须,一身交领红色通袖袍,胸前坐蟒纹的补子华贵繁丽。

    对方几步走到贺枢身边,福身行礼,旋即落后半步跟着他,微微弯腰,恭声道:“陛下。”

    贺枢跨过门槛,走进寝殿,坐在紫檀木矮榻上,将灯笼举在面前,盯着里面摇曳的烛光。

    “曹平。”他淡声开口,“查的怎么样。”

    曹平端起茶杯,放在榻上的小几子,“陛下,这几日江灵台每天都去太医院,好像是在找什么药材。”

    找药?

    贺枢回想先前见到对方时的模样,习惯性微微低头盯着地面,隐约看得出面色红润,并没有病气。

    他低头吹灭灯笼里的蜡烛,吩咐道:“这几日让太医院开药时小心些,不得随意给药。”

    “是。”

    “你再去整理一下库房里的药材,探听出具体在找什么药材后,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