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只是每天睡前,她裹在舒服柔软的被窝里,总还是会想念她从前的金丝软被、鎏金香炉。
在这个地方,虽有江清辞给她庇护,可她始终出不去,罪犯的身份不可改,纵是能得些好处又如何呢?
翌日,云家草屋门前的灶台上升起炊烟,散出漫天香气。
云家那么大咧咧地在院子里养了鸡鸭,云家人一个个越活越容光焕发,就是再小心,也不免有闲言碎语传出去。
“都是流放来的罪犯,谁以前不是朝廷响当当的人物,凭什么他家颇受照拂,皇上可知这牢城营的罪犯也分出三六九等来了?”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就算是皇上,也得念着废后的三分情呢,更何况,云家老二跟山头上那位是从小的青梅竹马,就算是退婚了,二人的情分也不浅。”
“若真是像你说的这样,那倒也说得通了,不过云家日日炖肉着实香,咱们去问他家要几块儿肉吃,若是不给,我可就要把这不公之事闹大了,倒要看姓江的怎么处置,是选择给大家伙儿都吃上肉,还是选择收回云家的好处。”
“我劝你还是别了,江首辅在朝堂上声势多大啊,依我看江家迟早是要返京的,你若想讨好处,何必为了几块肉得罪姓江的,倒不如学着云家人讨好人家,说不定人家到时候返京心情一好,把你也捎带上了呢。”
两个衣衫褴褛的流放犯蹲在土坡上,叽叽喳喳商谈了许久。
林书柔在桌上摆好碗筷,王姨娘做了小鸡炖蘑菇,蘑菇是云舒月指使两个妹妹去后山上摘的。
此刻香气扑鼻,一家人都围坐到了桌前。
云舒月在家里穿着舒适的棉质寝衣,她本想要几件锦缎织物,江清辞 不给她,说棉质的穿着舒服。
就是不太好看。
林书柔将鸡腿夹进云舒月的碗里,总是用一种担忧的眼神看着她,时不时地摸摸她的头。
“母亲,你为何这样看我?”
林书柔将她的鬓发撇到耳后,“月儿,你受苦了。”
云舒月握住母亲的手,摇摇头:“母亲尚且没说苦,月儿有什么好苦的。”
“可那江清辞……难为月儿还要与之周旋,若是月儿不愿,我们一家便是重回起初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云舒月头蹭着母亲的手摇了摇,狡黠一笑:“才没有什么不愿呢,江清辞长得好看,又有权有势,看起来冷冰冰的,实际上可好逗弄了。”
她坐直了身子,又道:“我除了想要他帮我摆脱困境,我也一定要看看,他有没有求我的一天。”
她下巴微扬,傍晚的光晕柔和,眼眸仍如一汪清泉,樱桃小口不点而朱,与生俱来的傲慢藏无可藏。
“咳咳……咳咳咳……”
祈言放下窗户,替公子搭了件外衣。
“几场秋雨下下来,黔州的山里昼夜温差极大,公子刚来此地不适应,定要注意着些。”
晨起盛的粥放凉了,又热了回来,递到他跟前去。
他指着堪舆图上某个地方,“此处我还得再去勘察一番,你叫小伯回来管好牢城营。”
江嘉懿躲到深山里去好一段时日了,过着佳人侍婢在怀的神仙日子,根本不想回到这灰秃秃的牢城营来。
任他父亲揪着他耳朵不放,他也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幼子便要有幼子的样子,父亲见着谁家幼子扛起家族重担了?您上有我的五个哥哥为您分忧,下有一个三侄堪当重任,您何故还揪着我不放呢?”
江崇礼棋都没心思下了,朝小儿子吹胡子瞪眼,“你不去,那你便留在这里,你母亲张罗着要给你娶妻,你正好留下来相看相看这黔州的官家女子,成天抱着侍婢取乐像个什么样子!”
江嘉懿忙道:“那我去!我去!”
父亲一走,江嘉懿愁眉看着屏风后的女子青莲,青莲默默走出来,柔声道:“爷,就去吧,若是夫人一定要为您娶妻,下次也别再拒了。”
江嘉懿执着青莲的手,“我此生只愿娶你为妻,若是父亲母亲一直不同意,我便一直不娶。”
青莲垂眸,脸色并不好看,她抽出手,“妾替郎君收拾行李。”
“这是哪组做的灰浆?”
来人气势汹汹,提着一桶灰浆兴师问罪。
云舒月从蒸笼后面抬起头,茫然看着。
张大娘上前看了看:“这桶灰浆粘度不够,应是糯米没蒸好。”
木桶上挂着竹牌,竹牌上刻着相应匠人的代号。
“看看今日又是谁要被扣工钱了?”
“这一组负责蒸糯米的是云舒月。”
云舒月怯怯站起身,“是,是我哪里没做好吗?”
张大娘是个热心肠,对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