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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却故意不动,一直等到故渊传来他寻到阵眼的消息,动身跟随元军一路向南,不日抵达雍国国都。

    她来见雍青时,仍是一个温柔的夜。

    月光映照之下,任何事物都笼上朦胧的阴翳薄纱,叫人看不清,平白多了份疏离淡漠之感。

    林池鱼先开了口,故意问:“灵药何在?”

    “我不这么说,你能来吗?”雍青捂着一只眼哈哈大笑。

    林池鱼从始至终静静望着她,直到她笑累了,抬眼望向她,眼睑挂着晕染的泪痕。

    “雍青,你哭什么?”林池鱼问道。

    “我哭什么?”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雍青错身,她僵硬地直视林池鱼,有些反应不过来,自己下一句该接什么,又该用什么样的情绪。

    “我没有哭。”她喃喃道。

    林池鱼继续道,“雍青,江河日下,你没有哭;众叛亲离,你没有哭;身居高位,你没有哭;如今局势倾斜,拥疆万里,无人敢在背后指点议论你的曾经,你为何要哭?”

    “是因为她沈扶摇,你认为最该不离不弃之人,毫不留情地抛弃了你。是这样吗,长青公主?”

    雍青面容僵硬,愣愣望着她,有些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茯苓,还不愿醒来吗?你同雍青根本不同。你不用去面对她的恶劣,无需背负她的孽债活着。                                                ”

    林池鱼亮出扶摇剑,熟稔地念出沈扶摇的剑法心诀,“雍青,我合该谢谢你,原本以我的修为,是打不过你的。你将这个制造旧梦之中修为最高之人的身份给了我,如今,我才是这个世界最高的法则。”

    剑捣黄龙,她直逼雍青手中画戟而去。雍青楞在原地,似乎是被她的剑意压制不得动弹。

    果真,在她刺至画戟要害的前一息,雕龙殿的景色瞬间扭曲,被吸入黑暗之中,空中只有一轮月,照清下首人员所在。

    画戟带着雍青,来到林池鱼一里之外的地方站立。

    “这便不装了?”林池鱼促狭地望着那直挺挺的画戟。

    看着雍青失魂的表情,现今完全是由它带着雍青行动。

    她故作啧叹地轻轻摇头,鬓间步摇随她的动作左右晃动,“这点话就脆弱到了?我还以为你要再装一会。”

    红色的灵息陡然自雍青身后燃起,“雍青”只觉手臂掌心滚烫,顷刻松手。

    画戟并未落至地上,旋飞至圆月之下。

    故渊现身,顺势将“雍青”捞到林池鱼身侧站立,靠着她嗤笑,“同它废话什么。”

    阵眼一破,诸位梦醒,外面的世界自有林沧泱来救,林池鱼放下心。

    她难得有耐心接故渊的话茬:“这你便不懂了。我在同它探讨道法。我好奇,它这样的耐性,以前是如何伤到那么多修者的。”

    故渊笑嘻嘻地接话,同她一唱一和,“当然是你厉害。以前入雍城的修者,估计她也没敢让他们代入沈扶摇这个角色。这回进来的人多,她贪了心,想铤而走险,不成被你反将一军。”

    “雍青”手中画戟叫嚣,“你,不准套着沈扶摇的皮晃脑袋,不准这样说话,不准跟别人打情骂俏!”

    林池鱼故作惊讶地前进一步,“这皮不是你给我套的吗?我本来就不是沈扶摇,缘何要学她的样子。你不爽不是怨你非要我扮演沈扶摇供你回味的吗?”

    故渊品着它最后一句,看它突然顺眼许多,“你嘴里说出来的话也不全然讨人厌。”

    画戟上蹿下跳,胡乱挥舞,“把她的皮脱下来,你不配!”

    “你让我脱我便脱,我岂不是同你一样蠢。”林池鱼道,“只要我还是沈扶摇,我便是最高法则。你也不会允许这世界中人敢越过沈扶摇的地位,我说的对吧,雍青。”

    “雍青”突然望向空中高悬的画戟,神色不可置信,陡然腿软想匍跪于地。

    林池鱼眼疾,迅速拽住“雍青”,将她护在身后。

    “茯苓,站好。”她道。

    茯苓此刻还是雍青的脸,画戟立在空中望见这一幕,短暂地停滞一息。

    故人旧梦搭建,她就是为了见这些生前渴求不得的场景。

    真的见到,她却产生疯狂的嫉妒和憎恶,在想为何下首生着她脸的女子,为何不真是自己。

    她一时恨了起来,望向下首目光冰冷,应了“沈扶摇”的话,试图将她的注意力吸引至自己身上,“是我。”

    “你何时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