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感激,双手合十做礼:“多谢小师父。”
僧人抱着书继续下阁楼。
谢观怜素手撩开帷帽的一角,抬眸看向阁楼上,钟塔纹路,风铃脆响。
她轻捉裙摆往上而去。
因是冬冷季,寒潮太盛,但凡遇见不是阴雨缠绵,书阁内的窗牗便会支开一半。
书架整齐摆放,架上的书泛着陈旧之气。
青年长身玉立在书架前,黑睫轻抬,露出似墨玉般的眼,长眉高鼻被暗色的光打出阴影。
他目光掠过中间一排,逐个寻着。
《六祖坛经》
看见这本书,他伸手去取,没曾料到书架对面的那本书也被人取下了,猝不及防撞进一双秋水波澜的吃惊美眸中。
一本书的宽距,看不清她的全貌,却能若影若现看见雪白光洁的额头,远山黛眉微微扬起。
女人看他的眼神无害,似没想到既会在这里遇见他。
沈听肆目光淡然地掠过她,握住沉重的书籍,仿佛没有认出来对面玉颜半遮的女子,取下后转身朝另一边而去。
如此淡漠的态度让谢观怜眨了眨眼,不由得想起刚才在楼下遇见的那小僧人。
不认识她的小僧人可会主动向她做礼,而不是向他这般淡然扫过,连眼神都未曾留多久。
况且,谁不知悟因悟性极高,记忆一样好。
自被沈家主寄送此处后,他便认空余大法师为师,常年待在大法师身边,而他过目不忘的美名,她来迦南寺第一日便记下了。
所以他绝非不是没见她认出来,而是认出来了,但并不在意。
清高的佛子啊。
她抱着心经,眉眼轻弯。
不知道他有没有走。
谢观怜摸了摸帷帽上的轻纱,沿着他方才走的方位走去。
这里人并不多,应该是此间书阁的人 不多。
难怪他会来这里,看来是喜清冷安静。
喜欢安静之人大多因孤独,所以才会常年养成这种习惯,若是蓦然有一日,遇见明媚不知会不会动凡心?
谢观怜若有所思地走出一排书架。
果然如她所想,他会来这里就是因为安静,挑选的地方亦是角落。
青年坐在窗边的木案前,灰白僧袍逶迤在脚边,长睫低垂,深邃的轮廓清雅,如贴在窗上的精美剪影,连薄唇都殷红的极其漂亮。
谢观怜环顾四周,并未看见其他人,便抱着书朝他行去。
女子的脚步声很轻巧,携裹送来一阵极淡的兰香。
沈听肆眉心未动,直到对面坐了人都没有抬头。
“悟因法师。”谢观怜放下书,主动开口。
对面的青年轻撩眼皮看去,下颌曲线冷艳,僧袍束起的喉结上有一颗极黑的痣。
几乎是一瞬间,她的目光被凸出明显的喉结上那颗黑痣吸引得挪不开。
她莫名的觉得这颗痣打破了他的冷清,隐约透出了他内里有些斯文的坏。
见她透过遮面的纱幔只盯着不讲话,沈听肆不知她在看何处,头微倾,温声问道:“不知檀越找僧何事?”
虽他并非是真正的出家人,但长久待在寺中,一应习惯与说辞皆与寻常僧人无二。
僧人唤他师兄,世人称他佛子,却都忘记了他并未出家,只等沈家主传召回去便接下偌大的沈氏,成为权利之巅的那群人。
虽然所有人都忘记了,但她却记得。
他是沈听肆,沈氏的嫡长子。
谢观怜回过神,抬眸对上他那双漆黑得能洞察一切的眸子,心跳忽而失律,不禁产生一丝退缩之意。
虽然他看似温和斯文,但还是给她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压下心中莫名的想法,她对他弯眼,声线柔下:“悟因法师还记得怜娘吗?就是前些时候,你让我来书阁看经书的那人。”
沈听肆黑眸轻压,露出一丝看不清的浅笑:“记得。”
谢观怜佯装没想到他竟还记得,双眸陡然一亮,漂亮的眸子水盈盈地映照欢喜,却又因要维持矜持而压下那股灵动。
低垂脖颈,声线抑制不住的雀跃,透着几分难为情:“其实怜娘并非是要打扰法师安宁的,而是那日之后我看了那本书,有佛法不解想要求法师解惑。”
沈听肆敛目,声线如常般温软清淡:“何处不解?”
谢观怜道:“说来不怕法师笑话,我自幼便有一病,因学后不懂便夜不能寐,食之更无味,思来想起不知所言的‘三无漏学’,如何除去淫.欲,上书道‘汝修三昧,本出尘劳。淫心不除,尘不可出。’①。”
说至此处,她又忙不迭抬起手,随着长袖滑落,露出皓白的纤细腕子,摆手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