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泳池

很轻,柔得像今晚的微风。

    落在郑云州的耳朵里软溶溶的。

    平白无故,他一下子就酥麻了大半边肩膀。

    郑云州发现,他好像拒绝不了她的请求。

    他捏着水瓶的手用了用力,暗昧的目光停泊在她那张薄净粉白的脸上,脑子里蓦地跳出个念头来。

    付家的这个老二,眼光很毒啊。

    暖黄的灯光里,郑云州把眼睛眯了眯:“你也是这么和付长泾说话的?”

    “嗯?”林西月不明白为什么会提到他,一下没转过弯。

    回味过来以后,她结巴着说:“哦,我没......没跟他说过多少话,其实。”

    郑云州不大相信地反问:“是吗?和男朋友怎么会没话说?”

    又是一个答案很长的题目。

    林西月语塞一阵:“他......他......”

    要怎么解释她是快被缠疯了才答应的呢?

    但很快,郑云州又抛出个疑问:“你这么件小事,对他来说也不难,怎么不找他办?他不在,他小叔也可以。”

    这一题就简单多了。

    林西月温柔地朝他笑:“付长泾才多大,只是个小男孩而已,他的手腕和能力跟郑总您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的。”

    她不了解他们两个谁本事大些,连付长泾是不是有叔叔都不清楚。

    不过,拍马屁总是没错的,人人都喜欢听好话。

    但郑云州也不见高兴,反而不屑地嗤了一声,不知道在脑子里怎么想她,他挥了挥手:“去吧,查到了告诉你。”

    “好,谢谢您。”

    林西月不敢再多待,免得引起他的反感。

    密匝匝的树影里,郑云州独自坐在椅子上,眼看着她逃走了。

    他承认,这个小姑娘确实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他很久都没对一样东西这么好奇过了。

    在瑞士独了几年,他怀疑自己的耐心和兴趣都被进化掉了。

    但总逮着付家的毛头小子去问,好像也不太正常。

    付长泾这个书呆子有什么值得自己打听的?

    也许男人之间天生喜欢相互竞争,哪怕是毫无关系的一个同类。

    况且他本身也是个十分执着于当赢家的俗人,无论什么局面。

    事实上,当林西月踩着男友捧高他的时候,郑云州难得心情愉悦了好几秒。

    仿佛在这场雄性竞技里占据了上风。

    奇怪的是,他在无缘无故地和付长泾争什么呢?

    争林西月吗?开什么玩笑?

    因为这股道不明的复杂心绪,郑云州的心口不受控制地燥热起来。

    哪怕身上已经擦干了水,他又跳下去游了两圈。

    西月在赵家住了一晚,隔天很早就起来洗澡。

    为了避免又被叫上桌吃饭,换了条素色吊带裙后,林西月随便扯了件针织衫穿上,自己去厨房要了一碗水饺。

    赵木槿吃早餐时,她已经陪着宋伯在清点去烧香要带的东西了。

    过了一会儿,郑云州也挽着袖子过来。

    林西月手上提了个竹筐,里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蜡烛。

    见他在看着自己,她机警地打了个招呼:“郑总,早上好。”

    郑云州没点头,也没做声,像没听见似的,直接进去了。

    仿佛刚才落在她脸上的那一眼只是错觉。

    宋伯安慰了她一句:“别往心里去,云州他就这样。”

    “不要紧,我没关系的。”西月笑了笑。

    她还不够资格去计较郑云州对她的态度。

    只是很莫名地觉得,他穿烟灰白的衬衫很俊美,中和了身上那份强势和霸道,看起来温润了几分。

    等母子俩吃完早餐,宋伯提着东西送他们出门,林西月落在了后面。

    快跨出门槛时,郑云州忽然停下来看了一眼手机。

    林西月低头走着,没注意,冷不丁撞到了他后背上。

    他的背好硬。

    林西月揉着额头,面对转过来的郑云州,连声抱歉:“不好意思,郑总,没撞疼您吧?”

    郑云州转过身,因为突然拉进的距离,他陡然嗅到了一阵幽微的荷香,冷冽而清芬,像晨露未晞时,湖面上浮动的雾气。

    他屏住了呼吸,像是有些嫌恶地皱了下眉:“你说呢?”

    弄得林西月一脸茫然地站在那儿。

    什么意思?有就有,没有就没有,这有必要反问一下吗?

    赵董那么惜老怜贫的一个人,生出来的儿子脾气怎么这么怪?

    她老实地讲:“我说没有,但个体感受肯定有偏差。”

    郑云州懒得和她再废话,抬腿出去了。

    去上香不需要太多人,往常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