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同行(八)

色的缦帐垂铃,如烟波霧觳,一股浓厚脂粉香钻鼻呛喉。

    回眸扫了眼,软榻玉枕。忽觉清凉之感遍及全身,垂目之际险些未将她眼珠子跌出框去。

    她身穿那衣裳,仅寥寥片缕,薄透纱衣缀着宝石嵌着金片,如电视上那些个胡人舞姬般的衣裙。

    该死!竟被人换了衣裳。浑身炸汗毛起那自心底而起的恶心感,顺着心稍爬上喉头。

    还未及深想,季婉仪微微抬手,一阵儿伶仃作响,看着手上的金色的链条,抬了抬脚,脚踝上赫然两道金线,偏头看向身畔,银白的发丝散落而下。

    她双腿交叠盘坐而起,呵,季婉仪你这运气,还没走出去便被卖了。

    “好货,保证是好货,您只管进去验货,放心好了爷。”

    听着门外突然传来的声音,季婉仪心下一紧,忙蜷至榻间,眼一闭佯装作还未醒来。

    “谢爷打赏。”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来人脚步声拖塌而略微沉重,她阖目假寐,眼轻裂了隙缝瞧着,竖耳听着。

    “噔嚓”“噔嚓”的脚步声越发近了。

    声音戛止在榻畔,随着缦帐的撩动,榻顶银铃叮当作响,幔帐晃了晃,一只肥腻的手探了进来。

    “小美人儿。”

    “哎哟,我的小美人儿。”

    随着那手出现,幔帐下显出一张脸。

    满脸横肉看不见眼的脸,油濛濛的,仿佛看不清他五官。

    男人肥硕的身子如山墩,将锦袍金钱暗纹撑得扭曲。

    硕手一把扣住光洁的脚踝,搓碾着便向上摸去。

    “哎哟,这位公子,怎么如此猴急?”

    季婉仪身子陡地弹起,一把摁住那不安份的手。

    手指头朝那肥头大耳的脑门心一戳,狠掐了抹笑,“公子,不如咱们先玩个游戏,如何?”

    “哎哟,我的小心肝,玩儿,玩儿什么。”

    男人堆着笑,露出一口黄牙,甩着那肥腻的肉,鞠着身子自前一探,忙不迭往榻上挤。

    “唉,公子,别心急。”

    季婉仪手上使劲儿推了一把,便将他又搡了回去。

    她扬了扬手上金链,“公子解开链,咱们玩儿捉迷藏,我来躲,你……来抓,如何?”

    “小美人,何须解……就在这榻上,也能玩儿。”

    男人笑声桀桀,硕手一把扣住她脚踝,栖身而上,重重的身子便往下压来。

    季婉仪曲膝朝一顶,扬脚一踢。

    男人吃痛,跌翻下去。

    “唉嘿……竟还是个烈的!”

    榻下传来男人粗重伴随笑意的喘气儿声。

    她脚还未来得及退,那手又一把扣了上来。

    她翻身一撑,另一只脚便又招呼过去。

    男人被脚掌了一记,仰面而摔。因吃痛那逼挤的五官,此刻却扭曲而狰狞。他反手撑起身子,站起身来大步向前。

    下一瞬,他手中却多了一卷长鞭,“臭婊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找死。”

    “哧”一声,长鞭一甩,击在榻边。木屑溅起,那雕花木榻生生被鞭给剥开一凹槽。

    这一鞭,倒震得季婉仪愣了神,脑中空白一瞬。

    “这一                                                鞭,打在榻上,若还不识趣,下一鞭……哼……”

    男人拿着鞭子,将鞭一束,瞧着榻间眼神慌乱的季婉仪,心满意足地搓着手再度攀上了榻。

    木榻因重量下压,咯吱作响。

    缓过神来的季婉仪攥住金链,眼盯着那长鞭。扫了眼放在腿上的手,狠咬着牙,却未动弹。

    男人以为她服了软,心神一荡,垂头宽衣解带,“哼,不拿点东西招呼,倒是学不乖。”

    见男人松懈,她弓步一蹿,身子便移至到他身后。

    抬手将金链朝那脖颈儿一套,背靠在墙面,屈膝一顶。跟着以身借力往后死命一拽,便将那男人给锁住,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季婉仪自己也讶异着,不知何时起,她反应竟如此矫健。

    然而那原本在胸腔里的心,此刻却心放在口中,顶在舌稍。咚咚声打在鼓膜里,牙关紧闭着,仿佛一张口心便会脱口弹出。

    攥着链条的手,止不住的颤。链揿在纤细的手上,像是寄生在掌中一般。力一寸一寸狠,链条边一寸一寸往里紧。

    呼吸声与咚咚心跳声交错,手早已麻木,却不敢松懈死命攥着。

    房外的人,躬身侧耳,以为成了,满心欢喜地提拎着打赏的银钱下了楼。

    房间内,男人胀红着脸,额角的青筋暴起,死命发白的指扣着那链条,脖颈与手背缓缓相贴紧,将字从齿间挤出:“臭……娘们,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