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血腥味道

步回来了。

    她正弯腰在一个巨大的纸箱子里翻找东西。

    “妈——”沈以拖着语调喊了一嗓子,包含着无数的怨念、委屈、饥饿、疲惫。

    “甜甜,你跑哪儿去了?”孔令仪头也没抬道。

    “找吃的……你把我饿死算了!”沈以坐在真皮大沙发的扶手上,仰头向后栽倒过去。

    “我点披萨给你放微波炉了,没看到吗?”

    “啊?”沈以探头看向孔令仪,“我没看到。”

    看到就不会有今天那么多事!虽然她也不怎么喜欢披萨。所有欧美典型快餐,她都吃腻厌倦了。

    但是明显,她和妈妈还处在单独生活的磨合期。她妈妈以前可不用操心她的饮食爱好。

    孔令仪还穿着今天画画的衣服,浅灰色修身上衣,深灰色宽阔裙裤,肉眼就能看出是质地非常好的面料,裤腿会随着她的移动轻盈飘荡。

    她是很注意保养自己的人,黑直的秀发莹润有光泽,在脑后挽了一个髻。四十多岁的人了,皮肤仍然白皙紧致,身形也匀称纤细。

    此刻,她像失去方向的蚂蚁一样,在一大堆防尘袋套装里打转,还立誓道:“哎呀,明天我一定要请阿姨来。”

    她终于有空看一眼自己的女儿,斥道:“沈甜甜,你给我坐起来。那是什么姿势?腿根都露出来了。”

    她训斥人时候也温温雅雅的,像在娇嗔,没有一点威慑力。这也导致这么多年没成功给沈以规训进淑女的条条框框。

    不过沈以还是坐了起来,攀着沙发靠背,眼巴巴问孔令仪:“妈妈,咱们晚上吃什么?我不想吃披萨。”

    “当然不吃了。”孔令仪眼睛一亮,终于找到了令她满意的衣服。

    “那吃什么?”沈以也眼睛一亮。

    她现在对她们这对母女的生存能力严重怀疑。

    孔令仪取出那身香奈儿的黑裙,扫了眼沈以:“去,换身淑女点的裙子。”

    “干什么?”

    “去邻居家吃饭。”

    “你什么时候认识邻居了?刚来就蹭饭?”

    “什么蹭饭,人家请我们去的。对了,我临走拿了几盒你爸的极品白茶。你去装上,当做见面礼。”

    “哦。”沈以跳下沙发,转头对孔令仪坏笑,“我可没有淑女裙,都落在他们老沈家啦!”

    “沈、甜、甜!”孔令仪少见地抓狂。

    “让沈闻笛穿去吧!略!”

    *

    华灯初上,夜幕降临。

    琴山路13号、14号灯火通明。

    叶澜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他摘掉围裙,准备回房间换身讲究的衣服。

    这时,邵轻云                                                扶着叶老爷子一步步走下楼梯。楼梯上铺了防滑的地毯。

    邵轻云下来的时候,叶澜盯着他看了半天。

    “我说请人吃饭,你还不乐意。现在你倒穿得像王子。”

    “你不如直接夸我,长得像王子。”邵轻云没有刻意炫耀的语气,仿佛就是淡淡地陈述事实。

    叶澜早就习惯了他一本正经的臭屁。

    “我记得你香港有位叔伯公是爵士,这么看你跟王子也勉强沾边。”

    邵轻云纠正他:“国王的儿子,才叫王子。”

    然而叶澜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那王子也是你爸才差不多,你最多是个王孙……”

    他突然噤声,瞥了下邵轻云的脸色。不过外甥倒是面色如常,并没有什么波动。

    他不免在心中感慨,三年过去,当年痛不欲生的那个少年,早已长大了许多。褪去少年的明朗,喜怒不形于色。

    但这是叶澜不愿意看到的。

    “王子,我换衣服去了,你给我听着点儿门铃。”叶澜拍了拍他的肩膀,三步并作两步上楼去了。

    餐桌是长方形的,梅姨将叶老安置在座位上,帮他戴上老年人专用的围兜。

    这时,外面门铃响起,今晚的客人到了。

    梅姨条件反射地直起身,邵轻云对她做了个手势。

    “梅姨,我去。”

    他走出门,院子两边各围着一处小园圃,一边种着花草,一边种着辣椒、西红柿、大葱等蔬菜,平时是梅姨在照料。

    他顺着中间一条窄路,拉开黑色的铁门。

    马路上亮起昏黄色的灯,光线不太真切。

    他先看到一位年纪稍长、气质温婉的女子,旁边立着个垂眸神游的女孩,扎个有些炸毛的丸子头,穿着水手服衣领的白色连衣裙。

    “哦,天哪,你这个孩子长得真帅气。”孔令仪毫不吝惜发出一声夸赞。

    邵轻云礼貌一笑,说:“您好,欢迎。”

    非常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