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感慨。
“阿姐……如今也是今非昔比了。”
她身上华贵的衣料,精致的珠翠无一不在彰显着侯府的气度,妇人髻高高挽就,少了些许稚嫩,多了几分韵味。
江葭点点头,心酸道:“阿渝瘦了不少。”
她这个弟弟虽说与她没有血缘关系,却同她有着一同长大的情分,是如今她在江家最为亲近之人。
“此番上阵杀敌,阿姐只愿你多加保重,平安归来。”
谈及战事,少年眼眸中霎时迸发出光彩。
“阿姐,若非晋王殿下下令重新再选,我本没有机会的。原先武参将仅遴选家世背景显赫之人,他们出身高门,处处看不起我,我也自知比不过他们,何曾奢望过在军中压他们一头……”
听到晋王这个名号,江葭脸上笑容僵了僵。
江渝明显察觉到周围氛围一滞,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他立时清醒过来,心中打了个颤,绝不能在阿姐面前提及晋王此人。若不是他,阿姐便不会落到如今年纪轻轻便守了寡的境地。
江葭只作并未察觉,深吸了口气,正色道:“阿渝,人生在世,须知贫贱不可自欺的道理。纵使你家世背景比不上他们,可你也必然有优于他人的长处。卫青为奴时觉得不被主子抽鞭子便极为满足,岂料日后封候拜将,大破匈奴,所以说世事难料,旁人看轻你并不打紧,重要的是你不要看轻了你自己。”
她声音清冷,极好辨别,一字一句皆传到不远处的主仆耳中。
常喜眼观鼻鼻观心地候立在侧,眼皮狠狠地跳了跳。
听这声音,同那日灵堂上如出一辙,不是武安侯府那位还是谁?
他稍抬了头,见王爷一副冷脸平静无波,倒是看不出什么情绪,视线再下移些,看见他手上转得飞快的玉扳指,常喜心中大致就有了数。
王爷近来如魔怔了一般,他心中嘀咕。
便说今日,他陪同王爷如往常一般来军中巡视,却不想王爷进门时脚步一顿,莫名其妙地问了句:“今天是什么日子?”
是廿八,再寻常不过的日子,常喜作出回答时犹一头雾水。
随后他就见王爷转过了身,大步向外走去。
待他看见远处说话的姐弟俩时,逐渐回过些味来,今日对军中将士而言确实不同,毕竟一月中仅有这一天才能出营活动。
“走吧。”
常喜打了个激灵,霎时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再看原先两人站立的位置,却已是没了人影,他忙拔脚跟上主子。
陈续宗大步向前走,朝身后扔下一句话:“让李文忠多加留意些他。”
至于留意这二字就很耐人寻味了。
常喜有些牙疼,心中来回揣度了番,终还是拿定了主意,只是方才这番考量让他不免心惊。
想他们王爷向来是个极挑剔的,如何便对一个新寡的妇人起了意?
不可能,绝不可能!
常喜猛摇了摇头。
王爷平生最恶两类女人,一是寻死觅活之人,二是水性杨花之人,武安侯府那位竟把两项都占全了,且说这一点,便绝不可能罢。